第1章
鑼鼓喧天,鞭炮齊鳴,聽著就是一派歡天喜地景象。
馮潤潤頭有些發沉,但擋不住她在心裏吐槽,這誰家真是倒黴,竟晦氣的在她死的這一天娶媳婦。這樣一想忽然又覺得不對,她可是在鄉下老家,八十年代的農村,娶媳婦向來都是提個包袱從娘家到婆家罷了,誰家能有錢擺這麼大的排場啊?
眼皮子有些重,她深吸一口氣,卯足了勁兒睜了眼。
她已經死了,身為新鬼,即便沒多大本事,但控製身體應該是沒問題的吧?這樣想著,睜了眼,她沒去管眼前刺目的紅,第一時間就伸手摸向了心口,果然,她的心髒一點兒也不疼了!
馮潤潤死於心髒病,雖說死得早了點兒,可死的卻沒什麼遺憾,甚至臨死前還找了個假男友恩恩愛愛讓父母也放了心,可以說不枉人間走一遭了。而現在活動自如了,心髒也不疼了,她竟然覺得死了也沒什麼不好的。這樣想著她臉上便露了笑,也注意到了眼前的紅,伸手一撩,大紅的蓋頭被掀開,麵前是喜轎的大紅轎簾。她正一臉納悶呢,一隻腳就突然從轎簾外踢了進來,黑色的大皮靴來勢洶洶,驚得她猛地往後一仰避了開。
因她動作,本已停下的喜轎頓時晃了晃,而外頭也應景的響起一陣起哄大笑。
更有人道:“周林鴻,你那麼大勁幹什麼,仔細嚇到你嫂子!”
“可不是麼,瞧把新娘子給嚇的,這以後啊,定然是對你大哥百依百順的!”
這是什麼情況?
馮潤潤看著那腳收回去後輕輕飄蕩的大紅轎簾,再低頭看自己身上的大紅嫁衣,又伸手去瞧手背,原本遍布針孔痕跡的手背此刻幹幹淨淨什麼都沒有。原本瘦的猶如皮包骨的手腕這會兒也白嫩細滑,手指纖長指甲圓潤還帶著健康的粉,這是妙齡女郎的手,然而卻壓根不是她的手!
怎麼回事?
她——借屍還魂了?
轎簾突然被撩開,一個頭上戴了朵大紅花的胖婦人朝裏麵露出笑臉,然而看見馮潤潤的紅蓋頭被掀開後,那笑臉瞬間就收了。“哎喲,馮二小姐哎,您急什麼喲!”她一麵說一麵撲進喜轎,趕緊幫馮潤潤把紅蓋頭給蓋好。
馮潤潤已經完全懵了,一左一右的手都被人扶住後,她不得不起身欲先跟著下轎。
“慢著。”在一片熱鬧的氛圍中突然響起一道清冷的聲音,那聲音不大,可一出口卻像是三九天又來一陣涼意,冰得現場熱鬧氛圍頓時一靜。
馮潤潤被紅蓋頭擋了視線,雖然沒法看見這人,但低著頭卻看到本站在麵前不遠處的黑皮靴移向了一邊。隨即,一雙黑色布鞋落在了正前方。
什麼情況?
難不成是有人要搶親?
黑色皮靴的主人,是晏城周家的二少爺周林鴻,他飛快看了眼頂著紅蓋頭的馮潤潤,轉向一側同父異母的大哥周奇文時,臉上露出了關切之色:“大哥,你怎麼出來了?你不是不舒……”
“再是不舒服,娶妻這樣的大事,也得我親自來啊。”傳說中周家那位病弱的大少爺周奇文開口,聲音依然帶著涼意,雖是對周林鴻說話,但目光卻把馮潤潤從上到下打量了回,隻是微斂了眼睛,沒人看得見他眼底一瞬間湧起的濃重殺意。
馮潤潤倒是突然周身一涼,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隻可惜她的視線被遮擋了,一時間倒是無法判斷這涼意是不是來自麵前這位大哥。
周林鴻有些尷尬,擔心地看了馮潤潤一眼,道:“大哥說的有道理,那我……”
“二弟不用管了,我再是沒用,也會撐到入洞房的。”周奇文再次打斷周林鴻。
這話可就帶著點曖昧了,方才被他鬧得安靜的賓客頓時被逗笑,三三兩兩嬉笑著打趣,一時間倒是又熱鬧了起來。周林鴻臉上也掛了笑,但卻沒笑出聲,也心虛的沒敢接這話。
馮潤潤就想了,難不成是兄弟二人爭一美嗎?
不管是不是吧,她要想知道是什麼情況,眼下都得先順利的把這親給成了!
好端端地,死了的人,怎麼又活了?
她是暫時進了這健康的身體嗎?還是……馮潤潤不敢多想,那想法太不道德了。
左側扶著她的手鬆開了,緊跟著是一隻冰涼的大手拉住了她,且在她被那手上的涼意凍得忍不住哆嗦了下時,那大手五指張開,竟跟她十指緊扣,微欠了身幾乎把全身重量都壓了過來。
馮潤潤:“……”
她可以說髒話嗎?
通過剛剛聽到的,她的確知道這男人身體不大好,可再不好,也不至於剛剛還能獨立站穩,現在就得全靠她撐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