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嗡鳴一片,林蔭根本不知道蘇杳杳說了些什麼,甚至她已經不知道站在自己身邊的人是誰了。
孩子沒有了。
天崩地陷也不過如此了。
林蔭愣愣的趴在地上,心中滾滾恨意傾瀉而出,舒亦茹舒亦茹,她真是恨不得現在就衝過去掐死那個女人!
可身上完全沒有力氣,連站都站不起來,還談什麼報仇。一雙手緊緊的攥著拳頭,牙齒咬的下唇在劇烈的刺痛著,有血腥味流進嘴裏,林蔭再也克製不住,終於失聲哭了出來。
都怪她……是她沒有保護好孩子……
早在一開始,她就不該一次又一次的容忍舒亦茹,都怪她!
林蔭想要懲罰自己一般,雙手狠狠的砸在地上,一下又一下,直到手掌通紅。
“林蔭,你不要這樣好不好,就算是難受,你至少不要折磨自己啊!”蘇杳杳拉不起她,皺著眉蹲在她身邊,有些無奈的說。
正說著話,門被推開了。
傅西深站在門口,隻穿著一件褶皺的白襯衣,領口的扣子開了好幾顆,推開門的一瞬間,看到趴在地上痛哭的林蔭,他瞬間便眸中一軟,疾步走過來,一把推開蘇杳杳,將林蔭抱進了懷裏。
“蔭蔭,別哭。”
他柔著嗓子,眉宇間充斥著濃的散不開的寵愛和不舍,緩緩伸出,輕輕幫她擦拭著眼角的淚,傅西深此刻溫柔的就像抱著一件珍貴的寶物一樣。
靠在他寬厚的懷抱裏,林蔭放生大哭,像一隻受了傷無處傾訴的小動物,傅西深心疼不已,隻將她抱得更緊。
蘇杳杳被推的一個趔趄,背脊捧在病床上一陣刺痛,可左右也不過是身體上的痛,比起心裏的痛,簡直不值一提。
他對林蔭就那樣憐愛,對她,卻那麼嗤之以鼻。
蘇杳杳垂眸,自嘲的笑了笑,這才緩緩站起身子,站到床邊,背對身後的兩人。
哭了好一會兒,知道體力不濟,林蔭又昏昏的睡了過去,護士過來幫她重新打好吊瓶,又關上門出去了。
單人病房裏又安靜了一下,隻能聽到林蔭淺淺的呼吸聲,和依舊沒有平複的哽咽聲。
蘇杳杳回眸瞧了一眼,見傅西深坐在窗邊,雙手捧著林蔭的手,滿眼的心疼,她低低的笑了一聲,嘲諷的說:“林蔭的孩子沒了你就這麼心疼,當初我的孩子沒了,怎麼沒見你皺一下眉頭呢?傅西深,要不要表露的這麼明顯?”
聞言,傅西深並沒抬頭,一雙眼睛依舊直直的看著病床上臉色蒼白的人,勾了勾唇,他坦然回答:“我心疼的,可不是她的孩子。”
“是,你心疼的是她的人。”蘇杳杳用鼻子嗤笑了一聲,又說:“傅西深,這個世界還是挺公平的,愛你的人受過的傷,被你愛你的人也體驗了一回。”
她說的便是失去孩子的痛了。
蘇杳杳沒了孩子,所以林蔭也體驗了一次沒有孩子的痛。
傅西深並不在乎林蔭失去的孩子,他隻是心疼,心疼林蔭要受這樣的罪。
眼睛從沒離開過林蔭身上,傅西深背對著蘇杳杳,沉聲說:“你的話永遠那麼讓人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