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元平不耐煩的說:“行行行,我知道了。”
他心裏極不情願,自然擺著一張臭臉。
春光正好,院子裏的薔薇也長出了花骨朵,幾隻蝴蝶飛舞,從花園挪步到了正廳,再美的景色也入不了喻元平的眼。
遠遠望去,坐在正廳上方的竟然是沈蘭。她帶了好幾個護衛,看著不像是登門拜訪,反倒像是興師問罪。
喻元平心中藏了疑惑,卻也不敢不走過去,朝沈蘭一拜:“章夫人怎麼來了此處?”
之前他一直跟在章士傑身邊,和沈蘭也相識的。隻是沈蘭一直不大喜歡他,覺得是他教壞了章士傑,讓他不思上學,隻顧享樂。
“喻家是做絲綢生意的,正好將軍府想要一批料子,以前瞧著你和士傑的關係好,便上門拜訪了。”
料子?
喻元平抬眼望了下喻老爺。
他卻一直給喻元平使眼色,讓他趕緊答應。
喻元平心中鬱悶,便答應了沈蘭的話:“可料子不在家中,在鋪子裏啊。”
“哎,可惜了。今日隻是順路過來,去你們家鋪子……可得走許久啊。”
喻老爺是個生意人,立馬便說:“哪兒能讓夫人再走啊,不若明日讓犬子登門拜訪,順道帶些料子讓夫人挑?”
“極好。”沈蘭冷冷的笑了起來,看了喻元平一眼,那眼神讓他不寒而栗。
不就是送送料子嗎?
他怎麼覺得等待他的是場噩夢呢?
沈蘭說完這些就回去了,喻元平也不得不從,他們家生意正一落千丈,昨天自己幹的蠢事想必也傳遍了南陽城。
此時得將軍府庇護,喻家或可平安。
第二日,喻元平不顧身上的傷口,懷著將功補過的心情上了門。
沈蘭一邊挑選料子,尖銳的指甲輕輕撫摸過絲綢,讓喻元平看著猶如針紮似的。
她眉目極冷的望向喻元平:“我怎麼聽說……你今日去了裴府,還想向蘇慕晴提親?”
喻元平有苦難言:“章夫人,雖有此事,但那裴公公簡直不講理,我明明都拿了信物去,反倒被打了出來……”
“嗬。”
沈蘭朝外大喊了一聲,“來啊,把他給我捉住!”
喻元平睜大了眼,什麼情況?
護院蜂擁而至,瞬間將喻元平按在地上摩擦,沈蘭眯起眼:“蘇慕晴也是你能想的?”
等會兒,沈蘭不是和那兩母女有仇嗎?
“給我打。”
喻元平又冷不丁的挨了一頓揍,板子打在身上,喻元平哎喲的痛叫了起來。
她臉色都扭曲了起來,傷還沒好,那些板子簡直是亂打,正巧打在他的傷口上,惹得喻元平眼淚都痛出來了。
沈蘭的氣總算是消了。
就是看在喻家不敢在這個時候得罪她將軍府,沈蘭才喚了喻元平上門。
這種時候,喻家就得吃下這啞巴虧。
能明著來的事兒,沈蘭絕不暗裏算計,這是她沈家貴女的風骨。
“我兒可是為蘇慕晴去死的,她這輩子就得給我兒守活寡!想嫁人,沒門兒!”
朱繡笑著應承:“這是自然,喻元平怎配肖想二公子傾心的女子?也不照照鏡子!”
前些日子將軍府發喪了,如今將軍府正處於孝期。
沈蘭一連忙了許久,昨日就聽說喻元平要娶蘇慕晴為妾的事。
憑他,也配?
沈蘭瞪了過去:“怎麼不打?”
“夫人,若是被將軍知曉了……”
沈蘭一把推開了他,搶走了他手中的板子:“你不打我打。”
沈蘭冷笑起來:“你的命可是我兒子換來的,原本不想對付你,既然你非要護著你娘,今日也別怪我不客氣。”
沈蘭很快就打了下去,蘇慕晴吃痛,身體因為寒氣和疼痛抖得不像話。
謝瑜君哭得肝腸寸斷,正想有所動作的時候,就被蘇慕晴被捏緊了手。
她嘴唇泛白,一遍遍做著口型。
忍。
小不忍,則亂大謀。
這些年,她們一直都是這麼做的。
謝瑜君的眼淚不斷往下掉:“慕兒,慕兒……”
沈蘭看得痛快極了,之前她總想用什麼辦法讓謝瑜君痛苦,現在看來不需要別的,隻消讓她女兒痛一分,她就能痛上十分。
原本還不想打蘇慕晴的,可誰叫她有個這樣的娘?
沈蘭又舉起了木板,想繼續打下去。
蘇慕晴沉著臉:“夫人如此濫用私刑,打在我身上倒也罷了。若是打在我娘身上,又被裴府的人瞧了去,怕是不利於將軍府和夫人的名聲。”
她明明像個階下囚一般狼狽,那泛著寒意的眉眼卻染上了三分孤傲。
沈蘭微怔,謝瑜君那個賤人,生出的女兒倒是有風骨!
的確是她親自把賣身契送到裴府的,竟然被蘇慕晴拿著這一點來警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