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閱比例不足, 請等待 看到青年如此粗豪的動作,卓璉頭皮發麻, 顫巍巍問, “剛出鍋的, 不燙嗎?”
湯水自然是燙的,桓慎嘴裏又漲又熱,仿佛有一根根細針戳在軟肉上, 帶來陣陣疼痛,但他卻不想表現出來, 強忍著沒有吭聲。
青年蹭的一下站起來,頭也不回就要往房間走,卓璉急忙跟了上去,小手扯住了他的袖口。
“等等。”
桓慎心裏不耐, 卻見女人從缸裏舀了涼水端過來, 道, “快含口水, 涼一涼就沒這麼疼了。”
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可想而知那股疼痛究竟有多難捱,見他不動, 卓璉繼續勸說,“小叔來酒坊是為了看著我的,要是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還怎麼達成目的?你明日就要跟著上官當值了, 要是一開口就滿嘴血泡, 恐怕會招人恥笑......”
手中木瓢被人一把奪走,卓璉也不惱,笑盈盈望著近在咫尺的青年,等他用涼水漱了幾次口後,才關切地問,“還疼嗎?”
桓慎不免有些羞惱,黑眸中冰寒一片,尤為懾人,但他耳根處卻浮起薄紅,幸虧廚房裏隻點了盞油燈,光線昏暗,否則這副狼狽的模樣若是被卓氏看在眼裏,他的臉麵也就丟盡了。
青年搖頭,一語不發地從廚房裏離開,麵上沒有露出半點端倪。
雨水沾在身上到底有些粘膩,卓璉從不愛虧待自己,臨睡前,她特地燒開了熱水,端著盆倒進木桶中,用皂角將身子擦洗幹淨。因為折騰了許久,她睡得晚第二天起得也晚,離開房間時,酒坊再無他人,估摸著桓慎已經出門,去官府當差了。
想起昨晚被雷劈碎的青石板,卓璉走到倉房門口,蹲下身,手指輕輕拂過滿地碎石。
老天爺這不劈那不劈,偏偏毀了蓋在水井上的青石板,難道是為了給自己提個醒?以往卓璉也不算迷信,但死而複生後,她對那些神秘莫測的力量很是敬畏。思索片刻,她拿木桶打水上來,澄澈清透的井水甫一出現在視線內,卓璉迫不及待舀了一瓢,垂頭嚐了嚐。
上輩子為了釀酒,卓璉曾在北平附近遍尋名泉,隻可惜泉眼不是枯竭,就是不夠甘美,讓她大為遺憾。現在品嚐了眼前這口無名井水,她覺得一股沁涼的味道盈滿口腔,將她味蕾徹底打開,仿佛此刻不是處在市井,而是置身於草木繁茂的山林中,清冽甘美至極,若是茶聖陸羽到此,想必也會讚不絕口。
放下手中的葫蘆瓢,卓璉閉眼回味,怪不得卓家願意出三百兩紋銀將酒坊買下,說不定他們早就知道這口井的殊異之處,才會如此急不可耐。
正當她琢磨著該如何用井水釀酒,桓母與福叔邁進了酒坊大門,一看到兒媳,桓母快步迎上前,問:“昨夜璉娘宿在酒坊,睡得可還安穩?”
卓璉心道:若是沒有桓慎的話,她會更加舒坦。不過當著婆婆的麵,她也不好說小叔子的壞話,隻微笑著點頭,看起來格外柔順。
上午卓璉跟著桓母在前堂賣酒,來的客人依舊不多,有時候好半晌都不見人影,畢竟濁醪味道普通,普通人自己在家就能釀出來,何必在這兒糟踐銀子?
有了昨天的經曆,卓璉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就算生意再冷清她也不急,有客人臨門時,便態度溫和的打酒;若沒有客人,索性去倉房看看曲餅,免得潮氣浸透了麥餘子,影響造曲。
等到太陽落山,馬上就要關店了,突然有一個中年男子走到酒坊門口,這人約莫三十出頭,模樣看起來很是斯文,穿著淡青色的綢緞衣裳,不緊不慢邁過門檻。
卓璉聽到動靜,抬頭掃了一眼,也認出了他的身份——苗平,桓家酒坊曾經的大管事。
瞥見桓母麵色煞白、兩眼通紅的模樣,她不免有些心疼,語氣冷淡問,“不知苗管事大駕光臨,究竟有何貴幹?您現在拿了卓家酒坊的幹股,也算是汴州城裏有頭有臉的富戶了,貴人踏賤地,難道就不怕髒了鞋?”
卓家酒坊經營的不錯,其中也有苗平一份功勞,他這些年經曆過不少風風雨雨,聽到擠兌心裏雖怒,麵上卻沒有露出絲毫端倪,笑道:“大小姐,夫人讓你回府一趟,有要事相商。”
“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