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原本主持人隻是慣例地一問,不想真的有人高聲回應。主持沒辦法,隻得停下向後台去的腳步,循聲望去,卻是大會讚助商們的區域。
‘讚助商這時候搗什麼亂?想做廣告嗎?’
心裏腹誹了一句,主持人還是甜美地微笑著:“請問您有什麼疑問?”
那人站起身來,是位穿著西服正裝的女士。會場的鏡頭跟著轉過去,將他映在大屏幕上。來賓們看了一眼——她胸口的銘牌印著“長生藥劑”的字樣。
白越坐在人群當中,不易察覺地揚起了嘴角——
“剛剛聽了顧昭彌大師的介紹,我公司在此有一個問題。”
“不好意思,這位讚助商,如果是想要交流藥劑出售等相關事宜,請私下與藥劑師本人聯係,我們的時間真的比較緊張,所以請您——”
“請等我說完。”女士提高了聲音,強行打斷了主持人,一口氣將後麵的話說出來,“我的疑問是——請問顧大師,為何您‘近期發明尚未來得及完成專利注冊’的這款藥劑,和我公司從一位藥劑師那裏購買的、具有獨家專利權的、已經開始投產並預計在下月底批量發售的藥劑,原材料、性狀、效果、用量等描述完全相同?”
這位女士的話一出,現場刹那寂靜了一秒,就如同燒紅的烙鐵猛然淬水的瞬間降溫,但然後水便沸騰起來,嗡嗡聲不絕於耳,所有人都下意識地為這人的話開始議論和驚詫。
能維持鎮定的大約隻有自動操控的會場中控係統,係統敏銳地根據現場條件判定將大屏幕分割成兩半,一半對著這個“長生藥劑”的人,另一邊對準接受了讚美和掌聲還沒下台的顧昭彌。
——於是就捕捉到了顧昭彌在突發事件下,終於來不及掩飾的愕然,和一瞬間的惶恐。
白越坐在議論紛紛的人群裏,無聲地揚起了嘴角。
長生藥劑,正是原本顧昭彌丈夫家族的公司,現在則已經被皇室收入囊中,但皇室並沒有幹涉公司的人事結構,顧昭彌打壓的“丈夫”徐慶義依然任總經理。對於這位這輩子和顧昭彌沒有交集卻被一直擠壓生存空間的貴族來說,這三年完全是莫名其妙遭受了無妄之災,可想而知,如果給他機會捅顧昭彌一刀,他會怎麼做。
白越早已將顧昭彌還沒來得及、但準備拿出的“發明”,統統在虛擬的藥劑師名下注冊專利,授權給這家公司生產。
而近日,顧昭彌要介紹的“新研究”,正是其中一項。
他幾日前在采訪中就披露了不少內容,引來無數關注。星網上的網友嗷嗷嚎叫著追捧一代大神,“D級以下土質十年內可提升一級!”這樣的關鍵字眼迅速蔓延開來。
這種聲勢浩大毫無疑問地驚動了長生藥劑。他們看看自己手上拿到的、正準備大規模投產然後宣傳一波的藥劑,再看看顧昭彌采訪所說的藥劑,完全相同的使用效果讓長生藥劑難免泛起嘀咕。
因為顧昭彌名聲實在是太響亮了,哪怕白越提供給他們的藥劑專利已經審批下來了、顯然完成在顧昭彌之前,長生藥劑還是先找了“盧任嘉”——白越不想利用別人的研究為自己揚名,不然和顧昭彌的做法不就沒什麼區別了?
他偽造了一位“輕微自閉、社恐、害怕出名所以全權把專利委托給藥劑公司公布、宣傳和生產”的藥劑師和長生藥劑接洽。所以長生藥劑根本不知道藥劑的發明者就是他們背後的老板——皇室的二皇子。
看到長生藥劑發給“盧任嘉”的詢問郵件,白越笑了笑,利用藥劑配方反推實驗過程並製作了全套的實驗日誌和儀器記錄打包發給了對方。
有了清晰的時間記錄等細節,長生藥劑定下心來,然後就開始懷疑顧昭彌的“創新”是哪來的。
白越適時在全息星網中以“盧任嘉”(當然使用係統黑科技修改了外貌)的身份和徐慶義會麵,表示自己雖然不願意在公眾麵前出現,卻也不接受自己的成果被他人冒用揚名。
然後他又以二皇子的身份暗示徐慶義自己和顧昭彌有仇——這個其實不用暗示就天下皆知。
盧任嘉和白越的態度,再加上長生藥劑因三年來被顧昭彌毫無掩飾的打壓生出的恨意,結果就是公司決定哪怕拚著和閆家對上,也要討個公道。
反正之前自己也沒得罪顧昭彌就被接連打擊,再壞能壞到哪去?退無可退,不如拚死一搏。
“雖然顧大師聲名遠揚,我公司不願意做出惡意揣測,但確實我公司已經拿到該藥劑專利並投產,這些都有詳細的時間記錄。而顧大師隻展示了藥劑效果和性狀,但並未申請到專利。因此,我司不得不冒昧請教,顧大師是何時進行的實驗?光腦模擬檢測是否有時間記錄?”
在一片亂哄哄的議論中,這位長生藥劑的代表依然提氣說道。
而星網上看直播的觀眾早炸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