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絕了。
哥譚真是絕了。
這座城市對於不可思議超出常規的事情好像有著讓人瞠目結舌的容忍能力, 從某種程度上說,羅拉覺得他們甚至還挺享受這種瘋狂和混亂的生活的。
她好像對一個遊戲裏的世界觀太認真了。
但這個遊戲也太逼真了,比她玩過的任何一款遊戲都更逼真。
雖然現在要她去想, 她也根本想不起來她曾經玩過別的什麼遊戲。
就隻是一種感覺, 一種模模糊糊的潛意識……好像自從進入遊戲開始, 她對於自己在現實生活所經曆的一切就越來越模糊, 有時候羅拉都會覺得她已經遺忘了現實,就像現實才是她的潛意識似的。
怪不得這個遊戲被稱為潛意識遊戲呢。
羅拉倒騰了一會兒那堆據說全新而且消過毒的工具, 就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了阿爾忒彌斯的身上。
“你的名字太長了, 元音又太多了,”羅拉說, “介意我叫你辛西婭嗎?你看,阿爾忒彌斯是月亮女神的意思,辛西婭也是月亮女神的意思, 就當我給你取了個昵稱?”
阿爾忒彌斯的眼睛裏幾乎要噴出火來。
於是羅拉眨了眨眼睛, 無所謂地選擇了改口:“好吧,阿爾忒彌斯就阿爾忒彌斯……阿爾怎麼樣?”她還是有點不死心。
“別表現得我們好像很熟悉的樣子!”阿爾忒彌斯忍無可忍地咆哮起來, “聽著!我總有一天會在你身上加倍討回恥辱!”
“我隻是打敗了你而已,沒有在你身上施加恥辱。你的恥辱是你自己給自己施加的——因為你過剩的自尊心和毫無益處的傲慢自大,相比較起來, 我所做的隻是極其微小的部分。”羅拉說。
她的視線順著阿爾忒彌斯的視線回到了自己的手上, 然後她下意識地捏了捏手中矽膠的圓柱體。
這個不可描述的東西被她捏爆了。
阿爾忒彌斯的眼神值得用五百字來進行描述。
“哎呀。”羅拉說, 此刻她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沒打算對你做什麼, 雖然你很符合我對女人的審美……”她的眼神在阿爾忒彌斯的低領上繞了一圈,心說這身戰鬥裙裝的上半身看起來就像鋼鐵胸罩一樣,太恥了吧,“……但你的性格不符合我對女性的審美。”
她原本想把她綁起來的,但侍應生會錯了意,事情就變得不受控製了。
羅拉還沒有玩“其他遊戲”的打算。
而阿爾忒彌斯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她出人意料地不擅長說話嘛,羅拉想,明明看起來很有些聰明相。
不過也有可能是由於在戰鬥中輸給了羅拉,她心裏有點覺得低了羅拉一頭。
她看了阿爾忒彌斯一會兒,撲哧一聲笑了:“行了行了,別這麼氣鼓鼓的樣子好嗎?你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給我一劍,還不準我還擊?”
她鬆開手,阿爾忒彌斯金橘色的長馬尾在她的手指間滑動,那種觸感真是讓人難以把持。
羅拉把手背在身後,戀戀不舍地撚了撚手指。
“你可以走了,”她說,笑盈盈地看著阿爾忒彌斯,春芽般的綠眼睛裏閃爍著快活的光,“既然你的任務失敗了也沒有懲罰,你恐怕也不會再來找我的麻煩了吧?這次就算我們不打不相識了,怎樣?”
阿爾忒彌斯警惕地看著羅拉,表情卻隨著羅拉的微笑而放鬆了很多。
對於自己的長相,羅拉是很清楚的。
她看起來年紀並不大,雖然無論是臉還是身材都和柔弱、纖細沾不上邊,但她的輪廓裏有種奇特的莊嚴。
這種莊嚴很能說服人。
她紅色的濃密長發不管是在燈光下還是陽光下都太璀璨和耀眼了,但這更能讓她淺綠色的、柔嫩的眼睛顯得純真和溫暖。
這就更能說服人了。
起碼能讓人相信她確實是一個慷慨大方的,就算是突然之間被雇傭兵攻擊,也能在擊敗對方後和對方一笑泯恩仇的小女孩。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無論怎麼樣,在和另一個人說話的時候,長相雖然重要,卻不是重點。
重點是阿爾忒彌斯——這真的太像是一個假名了,但羅拉卻莫名地知道對方一定是在說真話——會相信羅拉在戰鬥中勝利之後,能夠對手下敗將一笑泯恩仇。
因為顯而易見的,阿爾忒彌斯就是這種人。
——為什麼她會覺得這顯而易見?為什麼她能這麼肯定地看出對方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