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然不動聲色地關上門,耳邊蕩漾著裏麵男女調笑的聲音,或許她早就應該相信朋友調查出來的結果,可畢竟他們都是自己的至親。一個是與自己留著相同血液的妹妹;而另一個則是下個月就要與她共結連理的丈夫。
坐在自己車上的施然自嘲地笑了笑,這算是今晚演出之後她收到的最別出心裁的‘禮物’;在趕來的路上,雖然想好了無數個拆穿他們嘴臉的方式,然而真正看到他們纏綿之後,施然卻超乎尋常地冷靜下來。
“Simon,明天下午,等我的演出結束之後,我會去你的辦公室,你將我之前擬定的保險受益人文件準備好。”
“施然小姐,出了什麼事情嗎?這份保險涉及的金額實在巨大,看要不要將三個受益人都叫過來一起商量下?”
“沒關係。”施然平靜地說道:“你準備好文件就行了。”
“那沒問題。”
掛了電話之後,施然便驅車揚長而去;聽到院子裏的引擎聲,驚得屋子裏還在偷情的兩人渾身一顫,男人奔了出去,站在陽台上驚呼:“好像是小然的車。”
“姐姐不是應該在記者招待會上麵嗎?”施妍也驚慌失措,她趕緊將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抱起來,一邊走近男人一邊說:“她為什麼不直接走進來拆穿我們?”
“如果小然告訴我爸爸,我…”江驁宸捂著頭,愁苦地埋怨。
“哼,她一定有什麼目的。”施妍冷獰地啐道,片刻之後,她突然恍然一驚,低呼:“遭了,我知道她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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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你放心,我出去一會兒就會回來的。”施然注視著前方,然後掛了電話。
思索片刻,她又撥通江驁宸的手機號碼,可是無人接聽;再撥去妹妹的電話,同樣是無人接聽;施然的心裏一沉,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做法。
施然一直都遷就妹妹所有的過失,並且還在自己巨額保險金受益人上麵寫上她的名字,她這麼良苦用心,就是想彌補從小備受冷落的妹妹能重新振作起來;可是她錯了,她大錯特錯,直到現在,她才發現妹妹要的遠不止這一些。
施然將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麵,另一隻手伸進手提袋摸索那條祖傳的保平安佛珠;可是她摸索了老半天卻總是找不到佛珠,施然心慌意亂起來,她不喜歡佛珠離開自己的不安全感,於是她隻好扭過頭想看一下手提袋;豈知前方的貨車突然衝出來,刺耳的喇叭聲令施然回過神,她下意識踩了刹車控製住車速,然而無論她怎麼用力,刹車都毫無作用…
“呲…”施然無計可施,慌亂之下隻能掉轉方向,衝出車道,可是她根本不熟悉這一段路,眼睜睜看著自己衝出護欄,連車帶人滾下山崖。
施然尖叫著在車內翻滾,頓時,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疼痛,即可蔓延全身,雙耳還伴有嗡嗡的聲音,在來不及弄清楚狀況的時候,她便昏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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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施然隻覺得自己做了一場漫長的夢,夢境裏有好多場景,有媽媽和妹妹與自己生活的片段;還有從未見過的爸爸,隻不過他的臉很模糊,她想觸碰,卻不小心驚擾了他,他便消失無蹤了。
“嗚嗚…”鬱安靠在了女兒施妍的懷中,施妍拍了拍鬱安的肩膀,安慰道:“媽媽,醫生已經盡力了,現在三年過去,姐姐根本就毫無醒來的跡象,醫生的建議其實是對姐姐的一種解脫啊。”
江驁宸杵在病房外麵,透過玻璃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裏麵的女人;施妍瞥了一眼他,想說的安慰堵在了自己嘴邊,不方便說出來。
“媽媽?”施然低著頭看了看自己的腳丫,卻發現自己就站在醫用機器旁邊,徘徊著嚷道:“我在這裏啊…媽媽,我是小然啊…”可是施然的聲音,根本就傳不到鬱安的耳中,無論施然叫喊得多大聲,她始終痛不欲生,淚眼婆娑,仿佛要經曆一場生死抉擇。
“媽媽…”施然忍不住上前走了兩步,而自己的身體居然能穿過病床,這個時候她才留意身邊的病床,上麵躺著一個眼熟的女人,她的全身都插滿了針管,還戴著氧氣罩,看起來可憐兮兮。
“居然是我…”施然走近了熟睡的女人,看著她安詳的麵容,隻能咬著唇哽咽:“居然是我…我為什麼會躺在這裏?”
她扭頭朝著門口望去,正巧看到了江驁宸落寞的目光;頓時施然滿腔怒火地衝上去咆哮:“你還敢站在這裏?你少在這裏貓哭耗子假慈悲了…”
“宸…”施妍也走上前,拍了拍江驁宸的肩膀,有意無意地說道:“這是已成定局的事實,你也不要太傷心了。我想姐姐如果知道你這麼傷心,她會不高興的…”
“你們…”施然看到江驁宸和施妍眉來眼去,氣得哆嗦:“你們這對狗男女,我是不開心,我是因為沒有拆穿你們而不開心…”
“是啊,宸,你也不要傷心了,就讓我們再送她最後一程吧。”鬱安也站了起來,走近玻璃窗戶,看著醫生的舉動,她又哭得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