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西班牙-1/8決賽VS盧卡斯(2 / 3)

“………你真肉麻。”淡漠的表情微微一頓,尤利安抿起唇,嫌棄的鬆開了他扶住蘇舟的手,“快點活動一下。”他催促道,“裁判在一旁看著你呢。”

這種場合不適合多言,蘇舟點點頭,試探著在原地走了幾步,他試著左右扭轉腰肌,空手在原地做了幾個拉球的動作。

“怎麼樣?”亞曼隊醫問。

“還可以………這幾個動作下來,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說著,蘇舟又在原地高跳了幾下,起初隻是雙腳離地十幾厘米的高度,然後他漸漸的試著加大彈跳的力度,最後一下的彈跳高度甚至達到了離地近一米。

“……應該不要緊了。”迅速的結束了試探活動,蘇舟揉著腰說,在對方發問之前,及時道,“不,我的腰沒有再痛,我隻是想試試如果我用力按它的話,它會不會痛。”

亞曼醫生觀察著蘇舟的臉色,見他不似勉強,便轉身對裁判點頭,示意可以繼續比賽了。

這時,裁判手中的計時器,剛剛過了六分鍾。

“謝謝。”蘇舟清了清嗓子,用著過於標準——標準到有些生硬的德語發音,對這個被尤利安臨時拉來的德國隊醫說,“尤瑞之前一直在幫我學德語,這些很簡單的對話是沒問題的………我覺得用德語道謝會顯得比較真誠。”看到亞曼隊醫露出了有些意外的神色,蘇舟主動解釋道,也是使用的德語。

“……的確。”這樣極為注重細節的真誠總是能討人喜歡的,在蹲地收拾醫療包的時候,亞曼隊醫又開口道,“以防萬一,在這一輪比賽結束後,如果你不介意,最好再來找我檢查一下,我們還帶了必要的檢查器材,如果還不放心,也可以去馬德裏當地的醫院檢查一下——如果你們那邊不介意的話。”

這話說得不是非常的清楚,但是蘇舟仍然在瞬間就get到“如果你們那邊的隊醫不介意”的意思。

蘇舟轉頭,望了望隔離板外,他們的隨隊隊醫還是不見蹤影,譚澤與劉捷的臉色因為他的無事而徹底放鬆了,代理教練的臉色仍然有些難看,但是還是朝蘇舟露出了鼓勵的笑容。

視線再轉,蜜褐色的雙眼與純黑色的雙眸在空中交接,那頭的羅德裏格斯對他揮了揮手,見狀,蘇舟也對他笑著揮了下拳頭。

轉播鏡頭中,明明人種不一,兩人的輪廓曲線有著巨大的差異,但是那種心有靈犀般的默契笑意卻極為相似,不禁讓人懷疑起相似的球風是否也可以在場下生活中於無形間將人同化。

笑罷,蘇舟收回視線,場內,亞曼隊醫收拾好了拿出來的鎮定噴霧,將醫療包背在右肩。

裁判指向場外,示意無關人員請迅速出場。

亞曼隊醫對蘇舟點點頭,轉身先行一步。

在離場之前,尤利安小聲的對蘇舟道了句“加油”,想了想,小可愛又加了句“別太勉強”。

蘇舟還沒來得及回話,尤利安便也步伐匆匆的出了場。

終於,場內再次隻剩下了一名裁判與兩名球員。

向著球台再度走去之時,蘇舟下意識的又揉了兩把腰,想著那一瞬間的疼痛,雖然這會確實不疼了,還是有點禁不住的後怕,這種在賽事中突如其來的疼痛,永遠都會讓所有的運動員為之膽戰,因為傷病而棄權退場,這樣的無助和絕望遠遠勝於因為不敵對手而敗退。

由於耽誤的時間長達六分四二秒,雖然沒有超出最長十分鍾的時間限製,裁判的臉色還是有些沉了下來。

這也是所有的體育賽事中不成文的“裁判規則”了,一個裁判是優秀還是差勁?一個很重要的判定因素就是“裁判是否可以讓比賽足夠流暢”、“裁判是否可以很好的掌控比賽的流暢性”,這種判定標準在諸如橄欖球、籃球、足球等多人賽事中體現的更是淋漓盡致,很多裁判之所以對一些可判可不判的犯規行為往往選擇了“不判”,就是為了不將比賽打斷,以更好地保證比賽的流暢性。

顯然,這一場1/8決賽絕對不可能被劃分到“流暢的比賽”裏,即使讓比賽不流暢的根本原因在於球員,任職裁判的心情也很難不被“不流暢”所影響到。

在這種糟糕臉色的無聲逼迫下,盧卡斯收起了慰問幾句的想法,重新站到了蘇舟的對麵。

他看著對麵剛剛收起揉腰動作的中國人,不可避免的,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治療”,盧卡斯肩上的重擔忽然就減輕了不少。

是的,他當然沒有為此而幸災樂禍,但是他仍然不可避免的感到了輕鬆。

球員因各種原因而半途抽筋,因此不得不倒在場邊、接受隊醫治療的情況,說多並不多,說少也不少。

活躍在乒壇中這麼久,親身經曆了那麼多場比賽,憑借自己多年來的經驗,在腿部抽筋、重歸球場之後,本身的狀態卻沒有受到絲毫影響的球員?

這樣的球員,盧卡斯從未見過。

場內,蘇舟再一次的站到了球台前,一旁,記分牌上的兩個數字是“3”與“0”,領先的那一方毫無疑問的是盧卡斯,而現在仍然是蘇舟的發球權。

蘇舟覺得很不妙了,雖然疼痛的感覺是沒有了,但是他此刻的狀態畢竟是“剛剛抽筋又恢複之後”。

對於一般人來說,抽筋不過是疼痛個幾秒、幾十秒、最多不過幾分鍾的事情,但是對於運動員而言呢?抽筋同樣是短暫的疼痛,但是他們在這短暫的疼痛之後,卻無法得到哪怕一秒鍾的休息時間,與之相反的,他們不僅不能休息,還必須快馬加鞭的再上戰場。

在抽筋之後便馬不停蹄的再開比賽,繼續去進行既快節奏又高強度的劇烈運動,這不可避免的會給球員的身體帶來一些影響,這是連蘇舟也無法克服——或者說,哪怕是奧古斯特也無法克服的硬性影響。

加上他還完全沒有摸到回擊盧卡斯的拉弧圈的感覺……

站在球台前,蘇舟深深的吸了口氣,又緩緩的將濁氣吐出,他的胸間有點悶,隻覺得被小可愛燙過的胸口變的沉甸甸的。

這種並非是因為技術壓製與實力差異,而是因為這種讓人無可奈何的突發意外而造成的沉重無力感,他已經好久不曾體驗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