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歐式別墅佇立在歌輪酒醉的城市邊緣,窗外風雨交加,一道閃電突破天際,在漆黑深沉的天空上劃過一道明亮而短暫的光,也得以一窺別墅的全貌。
“噠噠噠……”空曠的別墅裏,旋轉樓梯上傳來規律的踢踏聲。
因為火氣大而半夜起來喝水的林旭堯聽到了腳步聲,他回頭,因為懶得開燈,他虛著眸光看向身後隱匿在黑暗中的樓梯,聲音戛然而止,他看了一會兒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大概是他幻聽了吧,他從來不相信鬼神一說,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鬼,而是人心。
林旭堯仰頭灌下一大杯涼水,有水漬順著脖頸滴落在他的衣襟上,然後暈染開來。他一隻手垂下,轟鳴聲從雲層裏炸裂,下一秒,他的手背上傳來蘇癢感,背後仿佛有個圓溜溜的東西抵著他。
向來走“霸道總裁”人設的林旭堯嚇得握不住水杯,清脆的玻璃碎地聲在寂靜的客廳裏顯得尤為刺耳,像在人心上狠狠劃了一道。
林旭堯猛的轉身,觸目之下,倒吸一口涼氣,他感覺自己竟然無法出聲了。
眼前站了個“人”,披頭散發,完全遮住了臉,它穿著白色的裙子,長長的垂到了地上,看不準它到底有沒有腳。
兩人無聲的對質了幾秒,突然它往前走了一步,腦袋抵著他的肩,似是無力垂在身側的手竟緩慢舉起伸向他的腰側。
抱住了他。
一時間緊張到了極致。
“哥哥,你身體好涼。”
林旭堯放大的瞳孔漸漸縮小,僵硬的身體逐漸舒展開來,他感受到“它”身上溫熱的氣息。
林旭堯鬆了一口氣,慶幸沒有開燈他剛剛那狼狽的樣子沒有被她發現。他幹咳一聲,手搭上她的肩,語氣輕柔帶著寵溺的成分,“安安,怎麼突然下樓了?是不是怕打雷?”
林越抬起頭,這回沒有頭發阻礙,她的臉完全露了出來。這是一張精致到幾乎完美的臉,皮膚透著一股病態的白,柳葉細眉,一雙眼睛又圓又大,眼神清澈,不諳世事,挺拔不失秀氣的鼻梁下是櫻桃般紅潤的雙唇。美好的五官被完美的線條一直引到了尖尖的下顎。
林越眨了眨眼睛,無辜的看著林旭堯,乖巧的過分,“哥哥,我睡不著。”
林旭堯摸了摸她的腦袋,像是想到了什麼,勾了勾唇,“是不是因為明天就要18歲生日了,所以開心的睡不著?”
林越歪著腦袋想了想,然後點頭。
算是吧。
“即使睡不著也不能大半夜的跑出來,又不開燈,萬一摔著怎麼辦?”雖然是責備的話,但是語氣卻是心疼,這要是被外人看見一定大跌眼鏡。傳聞中那個雷厲風行的林家大總裁竟然會這麼溫柔的對一個人說話。這裏請注意,是人,不是女人,也不是男人。
窗外又是一陣電閃雷鳴,林越秀氣的眉頭輕皺,與此同時,林旭堯抬手遮住了她的耳朵,順便輕哄一句,“乖,哥哥帶你上樓。”
林旭堯牽著自家乖巧的妹妹的手,繞過那一地碎玻璃,帶著她回房,看著她上床,幫她掖好被子,“需不需要再來個睡前故事?”
林越搖搖頭,“我已經長大了。”
林旭堯長歎一口氣,是啊,他家寶貝妹妹長大了,不要他了,也不需要睡前故事了。一股不舍的情緒就這麼突然冒了出來,林旭堯也很難相信,他竟然難過的有點想哭。
“那就睡吧。”
“好,哥哥晚安。”
“晚安,安安。”
林旭堯退出房門,自嘲的一笑,他在這瞎悲春傷秋什麼?安安即使三十了,在他心裏也永遠是個需要哄的小丫頭。
林越閉著眼,呼吸平穩,等到林旭堯的腳步聲徹底消失,隨著那遙遠的關門聲,床上乖巧的人兒突然睜開了眼。
她眼神清明,沒有一絲睡意。
林越翻身下床,拉開窗簾看了一眼漆黑的天幕,偶爾還能看見穿破遠處雲層深處的光芒,林越愉悅的勾唇,她最喜歡夜深人靜的黑夜了,以及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做點什麼。
她走到一扇門前,拉開。門後是將近三十坪的衣帽間,她走到最裏麵,衣櫃是可以移動的,她推開最後一個衣櫃,背後是一麵白色的寫字板,貼滿了照片。
可以看出,照片裏的都是同一個人。
男人。
無比帥氣有魅力的男人。
林越清澈平靜的眼裏漸漸浮上一絲湧動,那是興奮,是激動。
她嘴角彎了一個小小的弧度,在明明滅滅的光影下,顯得有些詭異。
——
淩晨零點,城市遠離了白天的喧囂,迎來了屬於夜晚的寧靜。但,城市的某個角落,依然熱鬧著,比如金陵城最有名的“夜未央”酒吧。
酒吧裏熱鬧非凡,五顏六色的光變幻莫測,耳邊是男男女女的調笑聲。但今晚有點特殊,女人們的目光時不時的集中在一處,因為吧台那裏來了個十分特別的男人。
明明長了一張隻要勾勾手笑一笑就能讓女人癱軟在地的臉,偏偏那張臉上寫滿了“生人勿近”的疏離感和不耐煩。他旁邊還坐著一位和他形影不離的男人,眾人都在猜測兩人的關係。因為從頭到尾,都隻有旁邊那個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