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成婚簡單到和別人不太一樣。
黃道吉日的時候, 瑟瑟在京中的柳家學館張燈結彩, 掛了紅綢布, 挑著一條巷子的紅燈籠, 吹吹打打把騎馬遊街的葉無咎迎了來,學生們跟著瑟瑟的輦車遊街一圈。她坐在上麵昏昏欲睡, 學生們扔著銅錢紅紙,樂得跟自己成婚一樣。
天近黃昏,他們才入了葉府大門。
葉無咎的院子早就重新修葺, 處處都按著瑟瑟表露出來的喜好布置。瑟瑟入門沒有任何刁難, 別說婆家人對瑟瑟的試問, 姓葉的就沒有一個不誠惶誠恐把瑟瑟捧起來伺候的。
瑟瑟過門後,更自由。
婆母為人厚道, 嫂嫂早就相熟,好相處。公爹和伯兄與瑟瑟都是談論公事, 相處起來也輕鬆。
就是葉無咎難對付了點。
婚前瑟瑟沒有發現, 葉無咎私下愛粘人。她怕熱, 大熱的夏天, 葉無咎下了值衝了涼, 就過來從後摟著她,手裏拿著話本, 懶懶替她念著, 整個人趴在她身上, 熱得心慌。
瑟瑟覺著不能慣著他, 索性回了柳家學館。
柳家學館從州府開到了京城, 招收的學生還是定額,誰來塞人都不好使。
葉無咎在朝廷中,本就是天子近臣,自從成了婚,更是炙手可熱的大人物。
不是這邊同僚請他吃酒,就是那邊前輩約他賞花,所有人的中心目的就一個。
“柳先生的學館裏,能不能再塞一個人?我那小兒子聰明伶俐,最是好學不過,先生見了肯定喜歡,無咎啊,你今日不妨把我小兒子帶回去,給柳先生看一眼?”
說話的是葉無咎的前輩,也是一位不過四十歲年輕的閣老。
他家的小兒子年過二十,看相貌,倒是端重,隻是怎麼也和聰明伶俐這個形容孩子的詞,掛不上鉤。
酒樓裏,葉無咎已經拒絕了幾輪的敬酒,終於熬到了這位前輩開口。
“閣老有所不知,晚輩家中,一切都是內子做主。招收學生一事,晚輩實在插不上話。”
閣老有些震驚:“你不是柳先生的夫婿麼?你一句話,柳先生肯定同意啊!”
“閣老高估晚輩了,”葉無咎眼睛都不眨一下隨口胡謅,“晚輩在家中,身份地位完全排不上。如今又是倒插門,當家做主的都是柳家,別說晚輩一句話,晚輩一百句話,也不抵內子一句話。”
閣老和兒子對視一眼。
雖然京中的確有一個傳言,說是葉無咎懼內。
柳先生的名頭是大,可是成了婚,嫁了人,總是要向著夫家的。
怎麼也該給自己的夫家一點麵子才是,可是柳先生直接回了柳家學館,葉無咎屁顛屁顛就跟了上去,小兩口三五天回去葉府一次,除此之外,就跟倒插門了一樣。
這葉無咎,好歹是天子近臣,翰林學士啊!
“無咎啊,你這是不是夫綱不振?”
葉無咎一臉無辜:“在晚輩家中,妻綱夠振就行。”
閣老:“……”
最終,這一場塞人依舊沒有成功。
葉無咎滿臉淡定。
這種事情遇得多了,他處理的辦法也越來越有進步。
他一想到當初被同僚坑了,帶了一個孩子回去後,瑟瑟皮笑肉不笑收下了孩子,把他攆了出去的慘像。
葉無咎堅定了決心,凡事瑟瑟說了算,瑟瑟不說的,他說了也不算。
顯然,優秀的表現是會換來獎勵的,葉無咎得到了好處,自然懂了以後該怎麼做。
幾度春秋,瑟瑟的柳家學館幾乎成了全天下學子仰望的聖地,隻她無論何時,招學生第一看人品,第二看心境,最後看的才是學識,多年來始終保持著精簡的人數授課,每逢三年,就會給朝廷送入新鮮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