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 還沒起床麼。”
瑟瑟翻了個身。
“我的好閨女兒,快些起來吧,等會兒還要上龍山寺去給你祈福, 你今年就及笄了,該相看個好人家。”
瑟瑟的娘親韋亦敲了敲瑟瑟的房門,在庭院裏叮叮當當在準備著些什麼。
瑟瑟出生一個普通的市井人家,父親在衙門當了一個差役, 每天跟著夥計們吃吃喝喝, 回來的時候都記得給媳婦女兒帶些好吃的。
娘親是十裏八方出挑的能幹人,她身體健康, 人漂亮又勤快, 手上會做許多活兒, 隨便繡些帕子賣點錢,倒是比瑟瑟爹掙得多。
她家在甜水縣, 出名在此地的水質甘甜,引得不少外地人經常前來遊覽。
甜水縣除了甘甜的水質,還有一個老寺廟了。
瑟瑟打了個哈欠起身,慢吞吞伸了個懶腰。
她今年十五了。
過去的十五年裏, 她與街頭巷尾任何一個女娃兒都一樣,小的時候坐在門檻上玩花, 大一點了滿街瘋跑, 過了十二, 來回也就是走走親戚, 和鄰居串串門子。
她有好幾個手帕交, 今年玩得最好的六妹剛出嫁,嫁到了隔壁縣,坐馬車要五天的時間,瑟瑟挺想她的,打算改明兒抽個時間,央了堂兄帶她去。
普通人家的布料不外乎細麻細棉,瑟瑟小姑娘剛及笄,尋爹和尋娘給她攢了一根金簪子,還有一套絲綢的裙子。
瑟瑟抖開裙子,從裏麵落出來了一團廢紙。
那是她跟著堂兄學一起寫的書堂先生布置的策論。
“起身了!娘,給我做完酒釀圓子吃。”
瑟瑟穿戴好,女兒家愛俏,開了窗從後院裏伸出來的花枝上折了一朵,粉嫩嫩地插|在了鬢角。
“早給你做好了!偏你不早些起來,涼了!自己熱去!”
尋娘沒好氣。
瑟瑟吐吐舌頭,洗漱了去拉開門。
院子裏有一尊木雕小像,也不知道是誰托了娘親在做的。
瑟瑟自熱了酒釀圓子,還想去鄰居家找向姐姐玩,被尋娘擰著耳朵提溜回去,令她老實些等著,待會兒娘倆要去龍山寺。
“年年都去,也不是什麼年節初一的,怎麼今兒想起來要去了?”
瑟瑟挽著尋娘的手,娘倆拎著個小食包,一路走著去了郊外的龍山寺。
瑟瑟從小愛玩,是個活潑的。她不喜歡一個人,不喜歡安安靜靜,最是跳躍的她最喜歡。從小沒少上山溜達,河邊玩耍。
這走點路對她來說,隻是出門踏青似的。
龍山寺的人不多。
的確不年不節,又不是初一十五的,來上香的沒幾個人。
“剛剛才給你說了,你丫頭就當了耳邊風!”
尋娘擰了擰瑟瑟的耳朵。
“你及笄了,這第一個月日子,得來讓佛主看看你,之後保佑你得個如意郎君。免得你還一門心思找不實際的人。”
尋娘絮絮叨叨著。
她年輕時是出了名的大美人。瑟瑟也不例外,打小就是長得最可愛的孩子,如今滿了十五,小臉兒長開了,那更是周圍遠近聞名的小美人。實則從瑟瑟滿了十三,處處都是來打聽她婚事的。
瑟瑟卻一個都不喜歡。
她總覺著,自己不該喜歡這些人。
尋爹和尋娘問的時候,瑟瑟就說啊,東邊那小子去包粉頭,西邊的書生房裏有丫頭,還有的不是愛摸小姑娘的手,就是眼睛愛瞟大媳婦的胸口。
尋爹就指點她啊,這男人哪有一個什麼問題都沒有的呢,照她這麼挑下去,是嫁不出去的。
瑟瑟強,不肯去見那些有問題的小子。
她很篤定,這些有問題的小子都不會是她的夫君。
如今好不容易十五了,尋娘和尋爹就想著,該去求神拜佛,早些把女兒的擰巴性子改過來。
這天底下,哪有那麼事事如意的夫君呢?
“我說有那肯定是有的!他會對我很好的。”
瑟瑟振振有詞。
尋娘推著她去拜佛。
“行行行,你說有就有,你夢裏啊,什麼都有。”
瑟瑟跪在蒲團上,金身大佛立在她身前。
她閉眼雙手合十,虔誠地拜了三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