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車聲,她趕忙起身,嘴角現出一抹短短的苦笑,走下樓去。
她隻穿了一條大紅色的吊帶睡裙就出現在了林之明麵前,她以為沒有外人的,哪裏知道林之明從來都是三五成群,她趕忙把自己的長卷發攬在胸前,不至於太過窘迫。
“喊你半天都不來開門,你是睡死過去了嗎?”林之明一身的酒氣,一副厭惡的語氣質問著陶果,然後轉頭向他的朋友不以為然說道,“見笑了,各位!陶二小姐連丈夫都伺候不了,我不知道你們一個個的當時怎麼就一副非她不娶的樣子?”
陶果無奈地耷下眼眸,並不理會,走了過去正要扶他,卻被他一把推開。陶果絲毫沒有準備,猛地一下倒在了鵝暖石鋪砌的小路上,膝蓋被磕破了,但是她一點也不覺得疼。她抬眼看林之明,眼光如豹眼般銳利,似乎對他的所作所為皆呲之以鼻。她慢慢地起身,拍了拍裙擺上的灰塵,盡管她自認為鎮定自若,可林之明的那些好友,無不向她投來鄙夷的目光。
是啊,她看到了自己未婚時的追求者!
堂堂陶氏集團的千金怎麼就淪落成今天這樣了呢?
一個人可以被打敗,但是覺得不能被打倒,陶果突然想到這句話。
“我扶你進去吧。”陶果一副絲毫不計較的模樣,從容大方地說道,“免得被朋友們看笑話。”
“笑話?”林之明再次推開了陶果,雙眼含怒,大聲說道:“這個時代還有什麼比替姐嫁人更加可笑的嗎?”
林之明說完,看了看他那些麵麵相覷的朋友,得意地笑了,然後踉踉蹌蹌地進屋去了。
那些看夠了熱鬧的,也都上車奔馳而去。
是你非要和我結婚的!陶果在心裏大聲喊道,是你做出的這個惡魔般的決定,是你!
陶果此刻不想進去,免得又是無休止的爭執。信步來到花園,坐在一張長椅上,抬頭仰望星空,眼淚不自覺地流了出來。
姐姐,你說過的,你會化作一顆星星守護我的,你會是哪一顆呢?是最亮的那一個嗎,如果是,你閃三下好不好?
陶果再也控製不住了,回憶像洪水,決堤而來。
未曾青梅竹馬,未曾山盟海誓,未曾緣定三生,卻開始了年年歲歲的互相虐待。
兩年前,林之明還是姐姐青梅竹馬的戀人。隻有陶果知道,他們從高中的時候就在一起了。
年少時,姐姐每次都主動要求上各種輔導班,其目的並不是媽媽想的那樣一心求上進,而是她和林之明的外出約會。姐姐為了掩人耳目,總是讓陶果像一個跟屁蟲一樣的跟著,那時的陶果天真爛漫,姐姐貌美溫柔,林之明帥氣幽默,三個人是有過許多許多的愉快時光。
可是陶果也苦惱:姐姐真是那麼神通廣大,自己不去輔導班,可還是門門功課得第一。每次,陶果都免不得要被媽媽訓斥:你怎麼一點都不像你姐姐?你是不是上天派來專門和我作對的?
陶果隻得承受委屈,她就這樣一直被姐姐這個白天鵝比成了醜小鴨,可她是不能出賣姐姐的。
姐姐說過:這輩子非之明不嫁。
姐姐是叫他之明的,之明,之明,陶果也在背地裏偷偷地叫過,可是始終沒有姐姐叫得那樣好聽。
後來,這對金童玉女舉辦了一場盛大的訂婚宴。
在宴席上,林之明帥氣逼人,一副霸道總裁初長成的模樣,對姐姐信誓旦旦地說:“我心之慕你,如鹿慕溪水。”也是在這個宴席上,母親大人張玉敏當著一眾媒體的麵,宣布了姐姐陶華為陶氏集團的總裁接班人。
接班人?陶果是一點都羨慕的,也不是她想要的。她那時剛好讀大四,她的願望很簡單:有朝一日可以與教授大叔也舉辦一個這樣聲勢浩大的婚禮,讓萬千的人一同見證。
姐姐的愛情終成眷屬,可是自己的呢?陶果始終不敢告訴媽媽,自己已經和教授大叔戀愛了,而且比自己大八歲。陶果知道,作為雷厲風行的總裁母親,她肯定是不會同意的。
“陶果,以後我便是你的姐夫了,”林之明挽著姐姐的肩膀,跟她開玩笑,“快,叫我一聲姐夫聽聽。”
“不叫,不叫!”陶果白了林之明一眼,“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姐姐笑了,對林之明溫柔地說道:“你看吧,之明,我的這個寶貝妹妹都被你帶壞了,是不是呀,之明?”
林之明也笑了,那時他的笑,如溫和的暖陽,照得心裏暖意洋洋。
陶果不停地想著,不停地哭著,最後哭著哭著睡著了,迷迷糊糊中回到了陶家別墅,書房內,不斷傳來唉聲歎氣的聲音。
“姐姐,這個畢業論文怎麼這麼難寫?”陶果在書房裏來回跺腳,氣急敗壞地胡亂翻著導師打回來要求重寫的論文,“姐姐,你幫幫我吧,你再不出手相救,你可就要永久性地失去你這個醜小鴨妹妹了。”
陶華搖搖頭,不得不放下手中的文件,有這麼個鬧人的小東西在這裏,這個企劃案肯定是寫不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