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子琛放在他肩頭的手微微一鬆,低垂著眸子道,“絨蕭,咱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沒有什麼事情能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才對,如果你覺得隻是一個章沐白就能讓我們兩個人生分了,那四哥對你,真的會很失望。”
沈絨蕭的身子微微一顫,伸出去正要打車的手突然間就收了回來。
他轉過頭,看著雷子琛道,“那就去喝一杯,四哥。”
他們去了常去的那家酒吧,兩個人麵前的台子上擺著整打整打的酒,可是雷子琛麵前的杯子裏頭的卻隻又那麼一杯,一直沒怎麼動過。
他約他來,隻是想坐一坐聊一聊,卻沒有想把自己弄醉。
可沈絨蕭似乎並不是那麼想的,他從酒吧開始,好像就是為了買醉過來的。
眼看著他又打開了一瓶啤酒,雷子琛終於伸出手去,輕輕的將他手中的酒瓶子拿了過來。
“你說明天還有課,不應該喝那麼多的。”
沈絨蕭看著他手中的酒瓶,沉默半晌之後突然歎了口氣,然後便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仰麵坐在了身後的黑皮座位裏頭。
“四哥,你要問什麼就問吧。”
雷子琛靜靜的看著他,輕輕地說道,“絨蕭,原本對於你私人感情的問題,我沒什麼好問的,但是作為你的朋友,你的四哥,我不想看你繼續這樣下去。”
沈絨蕭低著頭坐在那裏,眼神落在那邊被燈光反射成五顏六色的玻璃杯上,一時間沒有說話。
雷子琛見他那副樣子,便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七年了,我知道這七年你一直在找她,如今她回了國,你肯定是更加放不下她,可是有些事情我一早就和你說過了,你要弄清楚,那個女人值不值得你這麼做。”
“究竟什麼是值得,什麼是不值得?四哥,你告訴我,淺溪到底值不值得我這樣子?”
沈絨蕭一開口,聲音裏頭卻有些突兀的怒氣,那雙眸子望著雷子琛,仿佛想要伸手狠狠的給他一個拳頭似的。
那樣的表情讓雷子琛微微一愣,原本已經到了嘴邊的那些話又收了回去。
而沈絨蕭剛剛的那句話卻像是打開了水龍頭的開關,接下來的話便倒豆子一般一骨碌的說了出來。
“四哥,你現如今告訴我不值得,可是當年呢?當年為了她把我和小眠鎖在屋子裏頭自己一個人股身犯險的那個人難道不是你嗎?四哥,你是不是已經忘了?當初到底是誰,把我們帶進了她的生活裏頭!四哥,最開始看上淺溪的那個人,是你,不是嗎?”
雷子琛坐在對麵,深沉的眼眸微微眯著,裏麵有些看不清的情緒和光華流轉著。
沈絨蕭的這番話將他的思緒扯得很遠很遠,扯回七年前,剛開始認識淺溪的時候。
其實那些故事說起來實在是有些俗套了,在開始淺溪於他來說,是恩人、是救世主、是黑暗世界裏唯一的光華,如果不是淺溪,那一年,他可能早就在黑暗的酒吧裏迷失了自我。
沈絨蕭說的一點都沒有錯,一開始闖進淺溪生活的那個人,是他自己,而沈絨蕭和楊眠,完全是因為跟著他才認識了淺溪,他們四個人生活糾葛在一起的那一年多的時間,完全是因為那天早上他拖著行李箱,出現在了淺溪家的門口。
可是沈絨蕭似乎是搞錯了一點,那就是,他並沒有看上淺溪,從頭到尾都沒有看上過她,隻是在那種情竇初開的年紀裏的,他覺得這個女孩救了他,他或許理所應當的給他回報,理所應當的慢慢也會愛上她。
搬到淺溪家裏的時候,雷子琛確實想過或許慢慢的自己會愛上這個漂亮的女孩子,但那隻是在那剛好的年紀裏頭,心頭一絲絲對愛情的期望而已,最後他們在一起住了一年多的時間,雷子琛發現,他對淺溪的感情,僅僅是感激而已。
不過那時候的他,和現在一樣,並不怎麼願意,把心頭的想法都說出來,,可他沒有說出來的那些話,最後卻造成了四個人之間的誤會。
雷子琛不知道,如果現在把這些事情都告訴沈絨蕭,究竟還有沒有用。
“絨蕭,其實當年,我對淺溪的……”
“四哥……”
沈絨蕭突然開口叫他的名字,這讓雷子琛不得不停下了自己想說的話,抬起頭看向他。
“四哥,我知道,現在你的身邊有了安然,你過得很好,你的一顆心有了新的寄托,早把當年那些懵懂的感情忘在腦後了,但是你忘了,有些人卻沒有,你知不知道,這些年,她從來沒有忘記過你,她輾轉幾個國家,遇到過許多新的人,可他的眼裏和心裏始終隻有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