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著把煙灰撣在男生的臉上,在那人發怒之前,愉悅地發出一串笑聲跑了。
她到學校之後,辦了張電話卡,給家裏報了平安之後,就想掛了電話,卻聽那頭宋母欲言又止地說,“你哥有沒有跟你聯係?”
“沒有。”
她也奇怪,按照宋夅野的性子,怎麼會銷聲匿跡這麼久。
“他去部隊了,聽說還簽了保密協議,我都一年沒見過他了,唉,不知道做的是什麼,會不會有生命危險,唉,這孩子,一通電話都沒打過,小菊啊,你哥要是跟你聯係了,別忘了打個電話給我們,也好讓我們放心……”
掛了電話之後,宋西菊就失眠了。
莊卯的臉總時不時出現在她腦海,混著宋夅野的,還有莊父莊母的,有人哭,有人喊,有人罵著什麼,那些聲音充斥在耳膜,炸得她抓頭發都沒用。
她跑下樓去買了酒,醫務室的醫生已經認識她,不敢再開安眠藥給她,她隻能借助酒水來麻痹自己,可收效甚微。
真正見到宋夅野是在她大三實習的第二個晚上。
當她回家時,就看見門口一個人穿著黑色的風衣,倚著牆,很安靜地抽著煙,頭頂的壁燈壞了一隻,少許的光照在他身上,顯得男人身形高大,那張臉卻是朦朦朧朧看不真切。
宋西菊拿出鑰匙開門,一隻腳剛跨進去,身子就被人摟住,緊接著嘴巴被人捂住,那人快速擁著她進門,屋子裏漆黑無比,宋西菊驚駭地用高跟鞋去踢他,牙齒狠痕咬他的手。
宋夅野就是不出聲,他故意地想用這種方法懲罰她。
同時懲罰自己。
當兩人徹底坦誠相見時,他聽見宋西菊帶著哭腔的聲音,“瘋子!宋夅野你就是個瘋子!混蛋!你放開我!我討厭你!我恨你!你這個瘋子……”
對,他確實是個瘋子。
不論過去多久,住在他心底的人始終隻有一個宋西菊。
——
“宋宋……”
宋夅野囈語著,額頭一層薄汗。
宋西菊好笑地捏住他的鼻子,等他大口喘息著坐起身時,她哈哈大笑,“喂,宋夅野,多大人了還做噩夢?”
宋夅野卻是猛地把她拉進懷裏,不等她反應,又一把勾住她的下巴吻了過來,嘴裏呢喃著喊,“宋宋……宋宋……”
宋西菊找到空隙大口吸氣,“我在,怎麼了?”
宋夅野狠狠咬了她一口,“你罵我了。”
“什麼時候罵你了?”宋西菊高高挑眉。
“夢裏。”
“……”
“爸爸!媽媽!看我抓到了什麼!”周周興奮地從沙灘上奔了過來,她身披彩光,光著腳丫衝到了帳篷外,手裏舉著一隻海星遞給宋西菊看。
宋夅野看著周周,心底某處軟成一片,他爬出帳篷,一把抱起周周親了一口,“乖甜心,找到什麼了?”
“是海星!”周周舉起手裏的東西,海星身上的水順著胳膊流到她身上,她仍是興奮地咧嘴笑,似乎隻要和爸媽在一起,她就時刻開心。
宋夅野毫不吝嗇他的誇讚,“嗯,我家甜心真厲害!”
“嘻嘻!全世界爸爸最厲害!”周周高呼完,又補充,“媽媽也最厲害!”
“哼,這還差不多。”宋西菊也穿了泳衣出來,她披著一層紗,目光帶笑地靜靜看著這對父女倆。
宋夅野卻是牢牢盯著她。
“幹嘛?”宋西菊被他盯得發毛。
“過來。”
宋西菊走了幾步,被他一隻手臂攬了過來,一家三口腦袋撞在一起,周周捂著腦袋“哎喲”一聲,手裏的海星一把拍在宋夅野臉上。
宋西菊大笑出聲,周周小心地把海星撕下來,看見宋夅野的表情也哈哈哈笑出聲。
“不許笑!”
宋夅野板著臉瞪著笑得停不下來的母女倆,最後繃不住表情,也跟著笑了起來。
遠處海風拂過,明明該是鹹濕的味道,空氣裏卻莫名多了分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