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兒去。”
“哎!四哥笑了你看!”老六驚奇地按了截圖,鏡頭裏露出魚七的臉,“還真笑了,有情況。”
“……”
周元拐了彎,衝宋綿道,“掛了。”
宋綿側頭看手機,伸出手指點了掛斷,隨後把手機放在置物盒裏。
車子停在一處餐廳。
門童撐了傘過來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宋綿下車在門童的傘下進了餐廳,回過頭,周元穿著灰色毛衣,衝門童揮手,就那樣迎著雪一步一步走了過來。
這幾年,他的變化是非常大的,氣質變得沉雋內斂,蓄了胡子後,一張臉徹底脫離花花公子的桃花麵相,走向硬漢的造型,可偏偏那張臉又過分俊美,於是整個人便成了優雅淡漠的“大叔”。
侍應生領著兩人往裏走,周元選了靠窗的位置,點了幾個菜之後,又點了幾個甜品,隨後從懷裏掏出煙,衝宋綿道,“我去那邊一下。”
宋綿從手機界麵抬頭,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到吸煙區,點了點頭。
福利院的阿滿發消息來,“你今晚別來了吧,外麵雪太大了。”
宋綿回,“好。”
菜品上得很快,沒幾分鍾服務員上齊所有菜,衝宋綿彎身,“祝您用餐愉快。”
“謝謝。”宋綿禮貌微笑。
她回頭看向吸煙區,那兒站了好幾個男人,但隻有周元格外引人注目,他一張皮相十足吸睛,倚著牆的姿態慵懶恣意,狹長的桃花眼在漫天白霧中朦朧撲朔,即便穿著灰色的毛衣,比起旁邊那些穿得跟賣保險的白襯衫西服青年,他實在像極了墮入民間的貴族。
宋綿伸出手揮了揮,張嘴卻是不知道喊什麼,大叔?她記得他不喜歡聽這個稱呼。周總?太刻意了。周先生?
不等她想好稱呼,那邊周元碾滅了煙蒂,回頭看了過來,那目光很淡,有些渙散,似是漫不經心,又帶著些無奈的悵惘和寂寥。
他看見宋綿伸出的手,衝她點頭,隨後等身上的煙味散了些,去旁邊淨了手,這才走到桌旁,“不用等我,你先吃。”
餐廳裏暖氣足,宋綿脫了大衣,掛在旁邊的椅子上,聽到這話點點頭。
桌上的鵝肝比泡麵似乎更有食欲,她卷著意麵,時不時吃一口沙拉,再加一口鵝肝,服務員在邊上醒了紅酒,倒了半杯給她,她來不及道謝,往嘴裏灌了一口,把鵝肝給壓了下去。
不得不說,有錢真好,好吃的東西都很貴,而她舍不得。
周元吃得不多,隻是慢條斯理地品著紅酒。
等宋綿吃完最後一份甜品時,他遞了卡給服務員,“買單。”
兩人走到餐廳門口,望著路燈下紛紛落下的雪,宋綿想好措辭,低頭道,“那個,謝謝晚餐,我……”
‘先走了’三個字還沒從喉嚨口滾出來,就被周元打斷,“我送你。”
門童已經把他的車開到了跟前,他上前直接坐了進去,宋綿手裏的大衣燙手,她沒有披在身上,抱在懷裏,在門童的傘下坐進了副駕駛。
車子滑出去一段距離後,宋綿忍不住開口,“你知道我住哪兒?”
周元頭也不抬,“住哪兒?”
“……”
宋綿壓下一口鬱結之氣,點開導航,輸了地址。
地址在郊區,類似農家院的地方,她就住在最前麵的房子裏,門口有個籬笆,還有個院子,夏天可以種些蔬菜水果,現在都被厚厚的一層雪給凍住了。
車子進來時,裏麵傳來狗叫聲,伴著小孩的哭聲,耳膜裏充斥著雞飛狗跳的混亂,卻意外地接地氣,周元停了車,遠光燈開著,照亮前麵的那個小房子,裏麵沒有燈亮。
“謝謝。”宋綿道了謝,把大衣疊放整齊地放在副駕駛,隨後拿起自己的包下了車。
大雪很快落了她一身,她凍得不行,低頭從包裏翻找鑰匙,大概沒找到,她湊著光又往車身跟前靠了靠,冷不丁頭上的雪停了,身邊籠下一片陰影。
抬頭看見周元舉著大衣擋在她頭頂,狹長的桃花眼在燈光下閃出一片瀲灩,他微微挑起眉梢看向她的包,“找到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