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劉三魁跟著驢子,找無了那個可憐女孩的家裏,在去的路上,我在驢子口中,知道了女孩的名字。
馮夢寒。
馮夢寒的家門前,有一條很深很深的胡同,黑夜裏,整個胡同裏隻有一個孤零零的電線杆上,掛著一盞十分昏暗的鹵燈。
驢子告訴我,馮夢寒就是在這個地方,被三個混混給侮辱的。
聽到這句話,我真恨不得再把執念鬼劉忙逮住往死裏捶一頓,再走二十多米就是自己的家門,可想馮夢寒當時心中的絕望。
來到馮夢寒的家門前,我敲響了門,好一會兒,門內傳來由遠到近的腳步聲。
“誰啊?”
門內傳來一個女聲,應該是馮夢寒的媽媽,她的話裏,帶著很強的戒備感。
我說大姐,您昨天是不是帶著孩子去看病了,我是診所的大夫。
門開了,露出一張寫滿疲憊的臉,馮夢寒的媽媽看到我們有三個大男人,似乎有些害怕。
驢子趕緊開口:大姐,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公安局的小馬啊,去年來看過您。
“我記得你。”
大姐想起了驢子,知道他是警察,放下了戒心,熱情的讓我們進了門。
屋裏的燈很暗,沙發上坐著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穿著睡衣,一雙眼睛無神的盯著電視,哪怕我們進門,都沒轉過頭看一眼。
這個小姑娘就是馮夢寒,和卷宗上的照片相比,雖然容貌相同,卻像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大姐熱情的給我們端上了水,還要給我們拿瓜子吃。
“大姐,你別忙活了,我是來給夢寒看病的。”
聽到我的來意,大姐一下激動了起來,她握住我的手:醫生,你給夢寒看看!
她回頭喊坐在沙發上的馮夢寒:寒寒,醫生哥哥來看你了。
可馮夢寒仿佛沒聽到媽媽說話一樣,坐在沙發上,眼皮都不眨一下。
大姐很不好意思:醫生你別介意,自從寒寒的父親走後,她一直都這樣,看了很多醫生,都沒有用。
我當然不會介意,我問大姐,今天怎麼沒有去診所。
“今天是夢寒父親的忌日。”
說著,大姐的眼角有淚水流出,我真的想象不出,丈夫去世,女兒變成這個樣子,大姐這一年是怎麼熬過來的。
我不忍再看大姐難過的神情,安慰了她兩句,來到了馮夢寒的身前。
我怕她見到陌生人緊張,蹲下身子,這樣我比她矮上半頭,或許能讓她感覺輕鬆一些。
事實上,是我多想了,馮夢寒直愣愣的看著我,眼皮一眨不眨,仿佛我是個透明人。
我現在才明白,原來我身後的電視,也不過是個擺設,不管身前有什麼東西,都入不了馮夢寒的眼睛。
大姐抹幹淨眼淚,走到我身邊:我帶孩子找了很多專家,做過腦CT,沒發現什麼病症,也找過心理專家,可夢寒什麼話都聽不進去,平時除了吃飯、睡覺,剩餘的時間都在發呆。
我伸出一根指頭,放在馮夢寒的眼前,我把手指左右搖晃,馮夢寒的眼球,卻一直保持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