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寶走到菜地跟前,看到一隻土黃色的老狗趴在地壟前,這是一隻老的不能再老的老狗,身上的黃毛很多地方都灰白了,半死不活的趴在那裏,看樣子站起來都費勁。
那苟老爹也好不到哪裏去,駝背佝僂的快有九十度了,黝黑皺巴巴的臉跟樹皮差不多,看歲數差不離七八十了。他手裏拿著個小鏟子,在菜地裏正給菜鬆土。
看起來快死的老狗,快死的苟老爹……
楊小寶招呼了一聲:“喂,老爺子,你這都有什麼牌子的煙?”
“就有雪蓮,三塊錢一包。”蒼老沙啞的聲音。
“那個,老爺子,我剛來的,身上沒有錢。你看這玩意兒能換多少?”
楊小寶手裏捏著一枚金戒指,隔著鐵絲網衝著老頭比劃著。
“你可以拿過去看看,純金的,買的時候花了不到六百。”
苟老爹接過去,往枯幹的手掌上一放,就回答楊小寶道:“是金子,這個東西,我能給你一包煙。”
楊小寶頓時瞪大了眼睛,我靠,這老東西糊塗了吧!
“老爺子,你不糊塗吧,我這戒指可是五百多買的,你就換給我一包煙?”
苟老爹語氣硬邦邦的:“就是一包,不商量。你要是花錢買,三塊錢也是一包。你換不換?”
楊小寶氣的牙疼,一跺腳:“換!給我拿包煙來!”
苟老爹費力的抬起頭來,渾濁昏花的老眼看了楊小寶一眼:“你真舍得?”
楊小寶沒好氣道:“廢話,這東西我又不能拿出去賣,監獄裏還就你這老黑心的一個賣煙,我還有的選嗎?”
苟老爹遞給楊小寶一包‘雪蓮’,說道:“年輕人啊,不要撿了便宜還賣乖嘛!你這個東西,給管你的人看到,是要沒收的,那樣你一根煙都換不到的嘛!”
楊小寶大吃一驚,這老東西一副要死的模樣,不糊塗嘛!
楊小寶買了煙回來,又蹲在蘇鐵身邊,兩個人一起吞雲吐霧。
“鐵哥,你接著說,在這裏麵還有哪些要注意的地方?”楊小寶問道。
“咱們教官漂亮吧?”蘇鐵反問他。
楊小寶笑眯眯的:“嘿嘿,鐵哥你還別說,那妞在這種地方當獄警真是糟蹋了;就那模樣和身段,在外麵怎麼著也是一大明星,能上春晚那種。”
蘇鐵:“好看是不假,不過在她麵前,你最好老實一點。阿依古麗教官是維族人,建設兵團出身的,擒拿格鬥很厲害,而且她脾的脾氣很不好。”
楊小寶有點不信:“就她那小胳膊腿兒,細的麻杆一樣,就算練過還能幹的過咱們大老爺們?”
蘇鐵的臉上難得擠出來一絲笑容:“那就找她練練啊!可別怪我沒提前告訴你,有一回放風的時候,就是這一塊地方,二棟和五棟的打起來了。當時就阿依古麗教官自己在場,她看到以後,就上來拉架,你猜結果怎麼著?”
楊小寶:“犯人們趁機占她便宜了?”
蘇鐵忍不住嗬嗬笑道:“沒有,阿依古麗教官先是勸架,但是沒人聽她的。於是她就把打架雙方的十幾個人都放倒了,一下一個。”
楊小寶:“挖槽,真的假的,鐵哥你逗我玩的吧?”
蘇鐵:“沒逗你,你隻要記住,惹誰也不要惹咱們的教官。十個教官裏麵,她是最不好惹的那個。”
蘇鐵那麼認真的樣子,楊小寶就有點信了。再加上他親眼看到的,囚犯們對待阿依古麗的態度,估計蘇鐵說的都是真的…難不成這妞練成了武俠小說裏的某種絕學?邊疆這裏就是古時候的西域,難道她是西毒歐陽鋒的傳人?
蘇鐵接著說道:“在這裏,哪一個教官都是不能得罪的,誰也不敢拿自己的刑期開玩笑。除了教官們以外,編號1到5開頭的犯人們也不能惹。這些人全部都是死刑犯,緩期執行的。他們早晚都是一個死,所以有的時候真敢違反紀律,敢在監獄裏麵動手。所以,你要離這些人遠一點。”
楊小寶點點頭:“我記住啦,這裏麵還有其他哪些規矩,鐵哥你知道的都跟我講講。”
“還有……”蘇鐵剛要開口的時候,迎麵走過來一個衣衫不整,敞著懷的中年男人。他囚服左上角的號牌,是2開頭的。
中年男人膘肥體胖,一臉的橫肉,長的就是一副凶相。胸口露出來的地方還紋著一把斧頭。
‘斧頭哥’衝著楊小寶伸出手來,撚了撚手指頭:“小子,給咱上支煙。”
本來一根煙的事兒,楊小寶怎麼會在乎?但是‘斧頭哥’用的這個上字,讓楊小寶特別不爽。
看到楊小寶麵色不善,蘇鐵趕緊給他使眼神,示意他拿出來一根煙算了,不要搞事。
楊小寶:“拿錢來買,三十塊錢一根。”
斧頭哥把眼一瞪:“媽的抽根煙還跟我要錢?還三十塊錢一根?我他媽三十塊錢夠買一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