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西裝年輕人雖然答應得毫不遲疑,臉上的表情卻閃過了一絲異樣,似乎很有些不以為然,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
井上寬看在眼裏,臉色一沉,厲聲道:“木村君,你是男人,更是軍人!作為軍人不可以學著女人一樣遮遮掩掩,明白嗎?”
“是,井上先生!”被井上寬稱呼為木村君的年輕人幹脆利落的靠腳立正,鞠了一個躬,大聲說道:“我認為,您決定飛去華國是很不明智的做法!”
井上寬沉聲道:“說說你的理由!”
木村回答道:“第一,萬小同很愚蠢,居然懷疑我們背叛坑害他。華國情報機構更愚蠢,我們沒必要一定需要萬小同這個白手套;第二,就算萬小同在這次的情報作戰中的作用難以替代,您也沒必要親自趕去華國,這樣太冒險了。萬小同為我們做過很多事情,我們可以用這個威脅他就好了。”
沒有任何征兆,井上寬忽然出手狠狠打了木村的一巴掌。
木村連拿手捂臉都不敢,低著頭大聲應道:“是!井上先生,我錯了,冒犯了前輩。”
井上寬冷冷說道:“我打你並不是懲罰你的冒犯,而是懲罰你的愚蠢。這個世界最大的愚蠢就是以為別人很愚蠢。在我們的事業裏,愚蠢狂妄是最要命的事情。”
木村低著頭沒有說話,看上去似乎是真的醒悟了。
井上寬點了點頭,踱步走到門前看著窗外的富士山,繼續說道:“萬小同當然很愚蠢,還有比為了金錢出賣自己的國家更蠢的人嗎?但是蠢人通常比起聰明人更難控製。你想想看,是說服一個深明利害的聰明人容易,還是說服一個神經質一樣失去了理性的蠢人容易?
木村抬起頭看向井上寬,似乎若有所悟。
這時,一條秋田犬忽然躥了出來,很莽撞地扒拉了一下靠牆的書架,一隻珍貴的宋代汝窯花瓶搖晃著墜落下來,在地板上摔得粉碎。
井上寬的眉眼裏閃過一絲怒意,臉上卻保持著微笑,朝著闖了禍的秋田犬招了招手。
秋田犬並不知道自己弄砸了主人的心愛瓷器,像往常一樣聽從招呼跑過去向主人搖尾蹭腿。
井上寬微笑著輕輕撫摸著愛犬的脊背,手掌移動到它的後脖頸上,忽然就變成了勒掐的動作。
秋田犬終於覺出了主人真正用意,然而已經太遲。井上寬瘦削的手掌有著非同一般的驚人力道,很準確地掐捏在了氣管和頸動脈上。秋田犬拚命掙紮,四腳盡力撲騰,嘴裏卻連嗚咽都嗚咽不出來。
不過一分多鍾,秋田犬就斷了氣。
井上寬鬆開已經成了死狗的愛犬,抬頭看向木村,淡淡說道:“做錯了事就要接受懲罰,這是它應得的。但我想問你的是,你覺得它為什麼能夠這麼容易就被我弄死?”
木村的脊背上滿是冷汗,這條秋田犬可是井上先生養了兩年多的狗,平素也疼愛有加,說弄死就弄死了,不,是說都沒說就弄死了。
“因為它是您養的狗。”木村掩飾著心裏的慌亂,恭恭敬敬回答道。
“因為它信任我。”井上寬咧開嘴,居然難得的露出了笑容。
木村隻感覺到一陣毛骨悚然。
“但是這種信任一亙被破壞,要想再對它做點什麼就很棘手。”井上寬接著走到窗邊,抬起腳踩了一下趴在那兒睡覺的一隻大黑貓的尾巴,大黑貓一下子跳了起來,嗚嗚叫著跑得老遠。
“木村,你覺得我還能把這隻貓就像哄我的狗一樣哄過來嗎,不能對吧?就算拉來一卡車貓糧,就算我威脅它不過來就把它剁成肉醬,它也不會過來的對吧?”井上寬聲音高吭,顯得很興奮很有興致,似乎剛剛做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您說得是。”木村硬著頭皮配合他的上司兼前輩勉強笑了一下。
井上寬滿意的點頭頭,說道:“萬小同現在就是一隻被踩到尾巴的貓,被嚇到的驚弓之鳥。你想想看,對於像萬小同這樣的驚弓之鳥,怎麼樣才能讓他安靜下來,繼續幫我們完成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