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近來一直忙於登基之事,也無暇前來向府探望閣老,今夜冒昧來訪,還請閣老多多見諒。”
閣老一聽,受寵若驚,更覺誠惶誠恐:“不敢,不敢,皇上勞國事,日理萬機,為臣的不能為皇上分憂解勞已是慚愧,又豈敢奢望再三。”
胤澤但笑不語,目光一巡,似是忽然想起一般,說得自然:“怎麼不見令嬡呢?”
“小女……”
忽然間想了個明明白白,方才,皇上口中那句所謂的“無暇前來向府探望閣老”,說的當是“無暇前來向府探望令嬡”才對吧。
唉,弄得他一個老人家瞎激動了個一塌糊塗。
現在明白過來方才發現,自己實在是糊塗啊糊塗。
這平日裏的沉穩清明都到哪裏去了?
“額,小女正在繡樓上歇息,恐怕是還不知道皇上駕到,所以未曾前來接駕,臣這便喊她下來……”
胤澤連忙打住:“這倒不必,閣老遣一女婢領朕前去即可,朕看看她便走。”
閣老連連頷首:“是,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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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樓上的向梅語其實早便知道胤澤來了,他進門來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聽得一清二楚。
以至於,在樓下山呼“萬歲”之時,閣樓上,幽怨的琴音當即戛然而止。
樓上的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想要下樓,又羞於見人,不下樓吧,又怕錯過這個見麵的絕好機會。
正在猶豫不決,糾結不已之時,忽聽胤澤說要看看她便走。
人便在聽到侍女通傳之時,一臉淡然的允許來客的。
待領路的侍女退下之後,胤澤步入香閣,見到屋中立著的那一抹倩影時,心情大好:“語兒。”
“臣女向梅語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胤澤見她神情淡淡,似乎很不開心。
心下一緊,上前托起她的手,要扶她起來:“語兒……”
向梅語身子一側,勘勘避開胤澤觸碰她的手,口氣也是淡淡:“謝皇上美意。”
胤澤的手僵在半空,隻覺心都涼了一半。
看著他那般落寞的樣子,隱隱,覺著有些雄,卻側了身,出口問道:“皇上這麼晚來向府,不知所為何事?”
見她還肯跟他說話,胤澤心間略略覺著些許安慰,目光一轉,看定案上的一爐香,一把琴,輕輕一笑,信口道:“朕特意來聽語兒彈琴的。”
還未跨進向府之前,他便聽到了自繡樓上傳出的幽怨琴聲,心中還暗暗自責了一番,可一踏進向府大門,琴聲卻戛然止住。
他知道,她知道他來了。
走到案前,方才看清,這是多麼精美的一把素琴啊,極品桐木的製地,連珠式的褐色琴身。
許是因時代久遠,長期振動發聲,故而表麵漆膜逐漸變化開裂,在琴身上形成各種細微的裂紋,非常美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