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說的話被人駁得如此不留餘地,國公不高興了,很不高興的,卻強作一笑,點頭道:“太傅所言極是,不過,老夫聽太傅句句都在為皇後說話,這是不是也太明目張膽了些?就算太傅對皇後如何的喜歡,可畢竟‘牡丹絕色三春暖,不是梅花處士妻’!”
太傅笑曰:“這一點自不必國公大人為牧庸擔心,牧庸一介寒士,自去自來梁上燕,瀟灑得很。”
國公眸子一深:“炎鑄倒不是為太傅擔心,想太傅客居天衢十年,朝為布衣,暮為卿相,炎鑄不是不知道太傅的能耐,又何須杞人憂天。”
牧庸一笑,眼底的滄桑分明:“牧庸初來天衢,確隻願酒隱天衢,無意入仕,不想竟做了太傅。算來,當是牧庸與陛下的緣分了。”
國公點頭,說得話裏有話:“是,太傅不隻與皇上有緣,太傅跟明王也是極有淵源的。當年先皇三請太傅而不仕,堪稱‘天子不得而臣,諸侯不得而友’,可是一時名噪天衢的伍牧庸也不知為何在一夜之間就變了心意,不知為的是先皇,是明王,還是自己?”
“國公大人知道的還真是不少。”
牧庸淡淡一笑,“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有明天子在堂,自然可以出而仕矣。時勢造英雄。”
國公凝眉:“看來太傅為的是自己,從一心求隱到決定入仕,太傅這出戲演得可算是淋漓盡致,可依炎鑄看卻也未免太庸俗了些。”
知道國公炎鑄有意羞辱,牧庸泰然一笑:“其實從一心求隱到決定入仕也不是真就那麼難的,生和死參透了,仕與隱的矛盾自然就解決了。修得了體玄悟道的境界,適,可以‘縱浪大化中,不喜也不懼’!”
因著牧庸的一句“縱浪大化中,不喜也不懼”,說得那般自然妥帖,炎鑄臉上的神情明顯的僵了一僵,隨即又很快笑了出來:
“太傅果然是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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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記·曲禮》中有雲:“凡為人子之禮,冬溫而夏清,昏定而晨省。”
所謂悅親之道,晨昏定省也。
是日,胤澤早朝而返,一如平常一樣直奔寧心宮來給太後請安。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才一踏進寧心宮的宮門,胤澤一眼便見了他的皇後穿了一身大紅的鳳衣,雙手托著一把戒尺端端整整地跪在他母後麵前。
在場的隻一個胤祺和整日跟隨在他母後身邊的宮溟。
胤澤一看便知他的皇後是因何而受罰的了,也不覺得好奇,大步上前,向聶飛鳳彎身一揖:“兒臣給母後請安。”
“嗯,”聶飛鳳鳳眸一轉,似是軟語相道:“今日是皇上登基以來的第一次早朝,皇上要是累了,就先在一旁安坐著,待母後處理完後宮之事再與母後講講今日早朝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