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軒聽明銳這樣極讚一個女子,竟是從未有過的事,不覺聽得雲裏霧裏,似飄在雲端一般。
隻一瞬便收住心神,放下臉來向明銳道:“住口!皇後就是皇後,清兒是你叫的嗎?”
明銳臉上的欣然如落潮一般驟然褪去,懶懶地低下頭去,再不想說什麼。
明軒其實也雄,見他不語,當下又軟語道:“明銳,你聽四哥一言,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再苦苦糾纏呢?”
明銳當即朗聲答道:“芳草滿天下,難比我心中一枝花!”
明軒為之氣結,不想,自己苦口婆心了一晚上,明銳竟然仍是這副老樣子,終於怒道:“你是想氣死我不是?你不為自己著想,好歹也為皇後想一想,若是被太後知道了今夜之事,你以為皇後現在還能是皇後嗎?”
明銳滿不在意:“不是更好,她不做皇後正好可以做明王妃了!”
明軒斜他一眼,冷冷回道:“你的如意算盤打得挺響的!你有沒有想過,冰清若是被廢了,必定難逃一死!你以為太後能放過她嗎?你不要想得太天真了!”
明銳一時惑然,吃驚地看著明軒,心裏堵著什麼,明明很清楚,卻是再問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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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春遘時雨,始雷發東隅。
夜裏,忽地雷聲大作。春日的第一聲驚雷轟轟隆隆於天際炸開,帶著瓢潑大雨嘩啦啦地濺落在琉璃碧瓦上。
簷前的纖弱花樹因受不住如此熱烈的洗禮而落英繽紛,在天水漸漸彙聚的青石地麵幻作了一條花溪,在釅釅的黑裏隻感到一片微微的紅,卻是清味幽微,花香四溢。
鳳椰裏,涼風入室,吹著垂簾幔帳,影影綽綽,室內暗影沉沉,室外雷聲轟鳴,倍感寂寥怕人。
鳳榻上,一雙清麗的眉眼,時而蹙起,時而舒展,似在夢裏也睡不香甜。
忽然聽得“嘭”的一聲,窗外呼呼的大風夾著雨滴灌了進來。
兩旁的窗扇還在不停地左右搖擺著,一個吻短寬圓,頭背小鱗起棱的腦袋在四顧之下探進窗來,爬進來後才見是一條體背呈棕灰色,具有三縱行大圓艾每一圓斑的中央為紫色,外周為黑色的白眉蝮,吐著長長的信子,向著鳳榻的位置逶迤而去。
臨近床榻之時,徑直攀上鐵梨木柱,探頭往紅綾被裏鑽去。
冰清隻覺身子一顫,額頭冷汗涔涔,拚盡全力才喊出聲音來:“它在我床爆它就在我床薄淩風,哥,澀有蛇啊……”
被春雷驚醒的紫晴和莫愁聽見冰清的哭聲,連衣裳都來不及披上,趕忙衝進寢宮,掌燈,看人。
紫晴托起冰清護進懷裏,莫愁拔劍出鞘,警戒地探查著蛇在何處。
冰清連日來都做噩夢,莫愁每一次都這般小心翼翼。
“娘娘,娘娘。”紫晴拍撫著冰清汗濕的脊背,好生安撫,“娘娘別怕,紫晴姑姑在這裏,紫晴姑姑在這裏陪著娘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