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堵住天衢‘立長不立幼,立嫡不立庶’的悠悠眾口,先皇有意安排了一出‘天城分九都’,將原本完好的一個城分成了天城、九都兩個城,而故意懸賞題名,為的就是要讓陛下有機會在天衢嶄露頭角,使得陛下日後登基無人敢輕視怠慢。”
冰清不知道太傅竟然將這樣重要的事也當成講古講與她聽了,意外之餘,也衷心讚道:“先皇實在是位難得的賢明君主。”
牧庸沉沉一歎:“永不會有人明白先皇當年是何等的苦楚,何等的隱忍,能立陛下為儲君並非隻是唯才是舉的普通賢明而已,日後,娘娘或許會明白的。”
冰清不知道太傅這一歎隱下了什麼沒有跟她說,隻是他不說她也不會多問。
“從冥山回來之後,先皇便時常同陛下說起藍翎,說起藍翎的白雪,藍翎奠山,還有藍翎的皇後……”
冰清眨了眨美眸,是有些疑問了。
牧庸知她所想,隻點點頭道:“先皇一生最最鍾愛的女子便是我們藍翎的葉赫娜齊皇後,初見娜齊皇後之時先皇已知其身份卻仍舊一無反顧地愛上了她,這一段愛慕越過冥山,渡過白水,相思迢遞,卻永遠也得不到回應。
自古紅顏多薄命,娜齊皇後在做了藍翎十年皇後之時不幸染病而亡,珈藍皇帝痛失摯愛而使得朝政日漸疏於打理,才有了藍翎一場華殤,百姓生靈塗炭;而天衢的先皇則更為神傷,得悉心愛的女子死去,先皇便是想要踏上藍翎的土地去她墳前看一看都成了遙不可及的癡想。
從藍翎變天,江山易主開始,先皇就立誌要北收藍翎,隻可惜先皇當時已為天衢熬得油盡燈枯,再沒有氣力完成北伐的霸業,所以他將自己此生最大的願想交托在陛下肩上,故而陛下在多年之前便就立誌要北收藍翎。
先皇的一生都是幾近輝煌而璀璨的,唯一的遺憾便是至死都不曾得到真愛吧。”
冰清聽著,欷歔不已。
牧庸深深地看她一眼,問:“娘娘可想過再回藍翎去嗎?”
冰清抬眼看著太傅,沒有接話。可美眸中的念想卻很分明。
牧庸酸楚一笑:“等陛下北收藍翎,等藍翎也成了天衢的疆土,臣再陪娘娘回故土看一看我們家鄉的父老鄉親可好?”
冰清微笑著頷首,可一張美麗的小臉上已然清淚成流。
太傅所謂的講古便到此而止住,算一算時間,該來的人也快要來了,牧庸借口疲累打下素帳倒在躺椅裏睡覺去了。
剩了冰清獨坐在花梨圈椅裏仔細端詳著娜齊皇後的畫像,想這藍翎人人欲一睹其花容的美麗女子果真是人見人羨,名不虛傳。
冰清看得入神,卻忽聽得亭外隱約傳進來走走停停地腳步聲,冰清詫然,詢聲望去正見胤澤走進亭來,冰清趕忙起身退到一旁,斂衽一福:“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