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取眼前人(1 / 1)

胤澤低頭見冰清對著太傅笑得明媚,立時黑下臉,擰眉看定冰清。

冰清隱約覺得頭頂有一道目光射向自己,如芒刺在背一般,怯怯地轉向胤澤,果見他正瞪著自己,一副慍怒的樣子,擺明了是在問她道:“很好笑的嗎?!”

冰清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隻悠悠然偏過頭去。

牧庸收在眼底,但看他二人同騎一驥,宛如一對大小玉樹,交相輝映,叫他驀地想起一句清詞來:“玉樹瓊枝,迆邐相偎傍。”

牧庸笑得一笑,忽問冰清道:“皇後覺得陛下如何?”

“呃?!”冷不防就讓太傅將了一軍啊,駭得冰清倒吸了口涼氣。

胤澤乍聽太傅這樣問他的皇後,心有不快,可一想起來當初那個行刺自己的宮女,口口聲聲罵自己是無道昏君,他還真忍不住想知道,他的皇後何以能夠調教出這般膽大包天的宮女來。

人家是皇上啊,伴君如伴虎,輕不得也重不得,故而,冰清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隻向牧庸推托道:“太傅,冰清雖是女流之輩,卻也知‘臣不議君’的道理……”

牧庸笑而不語,隻對著他那伶俐的皇後點了點頭。

冰清見太傅不語,不由續道:“冰清不敢僭越君臣之道,卻敢鬥膽評評太傅如何……”

胤澤當下收緊手臂,手似鐵箍一般,將她牢牢扣緊,不悅道:“皇後不敢僭越君臣之道,難道就不懂遵循師生之道,不知對太傅當以師事之的嗎?”

不過叫她說說對他的看法,有這麼難的嗎?!

冰清被胤澤這麼一惱,忍著腰間忽然傳來的隱隱痛楚,噤聲不語。

“太傅想聽,皇後說說吧。”

牧庸說著就將目光轉向胤澤加大力度扣住冰清的手,“哎,陛下盡管放心,把手放鬆點,皇後斷掉不下來。”

胤澤因這一句話而收回了手,鬱悶之極。

冰清不動聲色地往前傾了傾身子,向牧庸道:“太傅,冰清竊以為太傅神通廣大,博聞強識,能‘究覽道奧,窮測微言’;‘觀萬古如同日,知八荒若戶庭’。”

胤澤自是激賞牧庸有這等傾世之才,可聽得這話從冰清口中出來,深覺不以為然,不想他的皇後也是這樣愛溜須拍馬的。

實在,俗不可耐!

牧庸擺擺手道:“皇後言重了,牧庸不過比皇後多活了些歲數罷了。”

冰清道:“‘洞悉世事胸襟闊,閱盡人情眼界寬。’正因如此,太傅才‘醇如久窖之釀,潤如久養之玉’。”

牧庸為這絕美而不造作的讚譽朗聲而笑。

那般灑脫自適,是胤澤從未有見到過的。

胤澤不由再度將身前的人輕輕扣進懷裏。

牧庸笑罷,看了胤澤一眼,對著冰清道:“常言道,禮尚往來,太傅也評評皇後罷。”

冰清笑而不語,靜靜等著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