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姐夫,”馨羽先自跑進大帳裏,“皇上姐夫,我們奉旨在雲崢邊境設防,果然抓到了一個跑路的。”
“好樣的,快給朕帶上來。”胤澤整了整衣冠,讓怒刀四人退在一旁。
淩風和胤祺押著人就進來了,雙雙摁著那被綁的人跪倒在胤澤案前:“跪下。”
借著大帳裏通明的燈火,細看地上被縛的來人,五官清臒,年在而立,一副倔強而高傲的模樣。
胤澤心中暗暗猜度,開了口淡淡發問:“來宅何人也?”
跪在地上的人看著帳頂,目不斜視:“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雲崢陳諼是也!”
“陳諼?”胤澤心上一動,續問:“何諼也?”
“言爰,諼也!”
“諼,詐也!”胤澤喜道:“你就是楊寬手下的謀臣陳諼?”
陳諼不答,算是默認。
“先生快快請起。”胤澤趕忙起身,親自下去為他解開繩子,扶他到一側的圈椅裏坐定,侍他東向坐,自己西向對,中間隻隔了一隻高幾,“先生請坐。”
陳諼也不客氣,布衣往後一挑,就在椅中坐定了。
看得明軒、無相等人麵麵相覷。
常汀適時奉上香茶來。但聽胤澤對著陳諼笑而相問:“先生如何出走雲崢?”
陳諼似眼睛長在頭頂,忿忿而答:“楊寬剛愎自用,聽不進我勸告,結果失了耶賀大將軍,真自毀‘長城’也!豎子不足與謀,陳諼自然要走的。”
胤澤道:“這麼說,耶賀將軍當是雲崢缺之不可的重臣了?”
陳諼答曰:“雲崢的江山若是千斤重,耶賀大將軍手托八百還掛零啊!”
胤澤頷首:“耶賀將軍的確是個了不起的英雄。”接著又問:“先生既然負氣出賺為何向北不向南?”
他還以為楊寬派陳諼去北藩求援的,果然不是。
陳諼瞥胤澤一眼:“雲崢耶羅,唇齒相依,雲崢一亡,唇亡齒寒,陳諼自是向北不向南。
所謂假道伐虢,東君可是比晉國的荀息還要高明幾分的!果然,心誌高野!”
胤澤笑而不語,想這陳諼果真名不虛傳,竟然將自己的心思看得這般通透。
“朕聞古人雲‘取乎其上,得乎其中;取乎其中,得乎其下;取乎其下,則無所得矣’,心誌自然不可不高。”俄而,胤澤湊近陳諼道:“先生既然這般清明,何不為朕指教一二,也好不叫雲崢的無辜百姓,受那無妄之災。”
陳諼悠哉得端茶來品:“陳諼貌不驚人,言不壓眾,怕是要叫東君失望的!”
胤澤淡淡而笑,接著向陳諼好生道:“朕早聞先生有告於楊寬,要他深溝、高壘、堅營,等待時機,可惜楊寬聽不進去,先生才這般傷心的。而今,朕委心歸計,還請先生不吝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