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軒一陣莫名。
馨羽拉過宮溟就詢問起來。
但看冰清上前在方凳上優雅落座,笑容清透:“道長……”
年青道人一見眼前的人兒素衣黑發,綽約出塵,不覺竟看得癡了,連冰清跟他說了什麼他都沒聽見。
冰清垂眸,是有些尷尬了。
道人反應過來才忙應聲而答:“銳字便是此解,斷然不會有誤,時機一到,自然就會見得分曉。”
冰清為這莫名的話而怔了一怔,隨即清雅啟口:“道長,晚輩聽說‘其進銳宅其退速!’‘於不可已而已宅無所不已。於所厚者薄,無所不薄也’;
雖說銳字當可此解,可並非所有人都能征討四夷,銳誌武功,豈是但凡名銳就能得此解的?
常言道是薄者見疑,厚者為戮,這禍從口出,患從口入。道長覺得可有幾分道理嗎?”
明目張膽地教訓啊。
道長吃了一驚,臉色一變,卻不動氣,對著眼前伶俐的美人道:“本尊不過憑書而說,並不曾有何言外之意,弦外之音,但聽之任之即可,何必認真?”
冰清笑而頷首,雙手抱拳:“聖人有雲:‘人能弘道,非道弘人’,晚輩今看道長在此設壇做法以驅疫情,不覺大受感動,道長不妨也同晚輩指教一二如何?”
道長歡喜得很,點頭就自報家門:“本尊法號無住——‘一切皆流,無物常住’!”
冰清會意,“晚輩閨名冰清——‘心若冰清,天塌不驚’!”
聽得明軒等人怔在當場。
無住心中依聲默念,讚賞不已:“好名字!”
不卑不亢:“彼此,彼此。”
無住問:“冰清定是出自書香門第吧?”
冰清答:“那倒不是,家父是天衢的一名普通醫官,冰清未曾得有多少墨寶,隻跟家父學過些微醫理罷了。”
無住了然:“看來冰清是個妙手仁心,懸壺濟世的醫者了。”
冰清但笑:“粗通皮毛而已,何敢言妙手仁心,懸壺濟世?”
又問無住:“敢問道長從何而來?”
無住因她此問而怔住,不想她如何知道自己乃是他鄉之客。
更覺激賞,坦言道:“無住來自藍翎。”
“藍翎?”沒有驚異的神情,“那道長如何來了天衢?”
無住禁不住輕聲歎息:“‘縱橫未得意,寂寞寡相迎’。無住身在藍翎,今學皆知,古學全曉,自詡為通學集大成之宅奈何,‘地勢極而南溟深,天柱高而北辰遠’。自強不息而又才高位下,心中苦悶,遂來了天衢。
‘子曰:道不行,乘桴浮於海’,這就以道學相伴,聊以解憂。”
冰清道:“看來道長既有‘君子以自強不息’的銳誌,又有‘才高位下’的苦悶了,這樣想必是很辛苦。”
接著又問:“‘悵爾詠懷,曾無阮籍之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