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風從雲崢回來了,這一回來就同無色和明軒等人一起,在禦書房裏同胤澤商討著如何問鼎藍翎。
禦案前,明軒揖手道:“‘凡師有鍾鼓曰伐,無曰侵,輕曰襲’;伐為公開宣戰,侵乃不宣而戰,襲是突襲,攻聖打。皇上此戰,欲定調若何?”
胤澤稍事斟酌而答:“兵不厭詐,伺機而動。”
言下之意是將襲藍翎。
明軒會意,指版圖上的藍翎續道:“‘我可以往,彼可以來,曰通;通形宅先居高陽,利糧道,以戰則利’;
於藍翎而言,北倚天山,南連冥山,西接西僵,東臨北藩,而我天衢礙著冥山天險,一時不可強逾,僅餘隘口一雙,西北接北藩,西南臨西僵。
兵書雲:‘隘形宅我先居之,必盈之以待敵;若敵先居之,盈而勿從,不盈而從之。’
臣察兩隘地形,崢嶸對峙,陟彼崔嵬,一人守隘,萬夫莫向。西南方的隘口更是號稱‘大河旁,自古幽穀一戰場’!”
一身玄素的無色一揖道:“皇上,西僵和北藩已然對我天衢有所戒備,不論西北的晟關,還是西南的幽穀,皆都早早布下他們的奇兵埋伏,此戰怕是勝算不大。”
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那胤澤怎麼能答應的。
“誰知道此戰勝算不大?就是勝算不大,朕也要打!”既堅定也強硬,還是少有的任性。
氣氛為之一僵。
俄而,淩風踏進一步道:“皇上,臣聞‘救鬥者不搏撠,批亢搗虛,形格勢禁,則自為解耳’。
今西僵、北藩傾巢而出,兵伐藍翎,則其輕兵銳卒必竭於外,老弱疲於內,皇上何不效法‘圍魏救趙’,引兵疾走中都、達袒,據其街路,衝其方虛,而圍西僵、北藩,以奪藍翎。”
中都和達袒分別為西僵和北藩的國都。
胤澤聞之欣然:“國舅說到朕心坎裏去了。”
明軒一忖,憂慮道:“皇上,如此一來,我天衢豈不授人以柄,成了眾矢之的?
且我天衢方收雲崢、耶羅,民心未定而皇上對外征討,於內師出無名,則人皆謂皇上逞窮兵黷武之心,而甘以國家為孤注,如何能使百姓悅服,社稷平泰?”
胤澤道:“我天衢方北收雲崢,南克耶羅,人未卸甲,馬未歇鞍;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漿此時不戰,更待何時?”
可一念及師出無名,胤澤就頭疼得厲害。
想,若此時不戰,便是白白錯失良機,待他日再戰時,必事倍功半。
微不可聞地輕輕一歎,“朕決心已定,此戰必當可圖,你三人且先自回去,馴兵利卒,等朕旨意。”
三人默默無話。
須臾才出聲道:“是,皇上,臣等告退。”
明軒和無色都退了出去,淩風卻意外地沒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