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道家有言:‘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而九都‘霍亂’無關天地。
天作孽猶可違,人作孽不可活。
國公之所以遲遲未有回來向陛下複命,那是因為,‘霍亂’的背後,影射的就是陛下鳩占鵲巢,喧賓奪主,故而,天公慍怒,降下霍亂在我天衢。”
胤澤濃眉糾結:“何謂‘鳩占鵲巢,喧賓奪主’?是誰膽敢如此放肆?!”
牧庸避此問而言他:“國公知悉此等流言後,便開始著手準備還政於君,尚在四處奔賺授意有關大臣為陛下準備加冠典禮之際,卻被打入了天牢。”
牧庸言於此際,就忽然打住了。
胤澤恍然。
什麼意思?九都霍亂是假,逼他退位是真嗎?
想國公乃是母後要打入天牢的,莫不是母後在暗地裏縱著什麼?難道說,九都所謂的‘霍亂’跟他的母後有關係嗎?怎麼可能呢?他可是母後的親生兒子啊?她怎能狠心若此?
可太傅又何時騙過他?
胤澤從來都是相信太傅的,所以,他會想,難道說,自己還不是母後的親生兒子不成?否則何來的“鳩占鵲巢,喧賓奪主”呢?
胤澤低頭又抬起,迅速地看向牧庸,想太傅眼裏的慰藉那般明顯,說明了什麼呢?
他是來告訴自己真相的吧?可真相又到底是什麼呢?
胤澤愀然:“太傅想跟胤澤說什麼?太傅說了九都霍亂,說了國公還政,卻沒有說出真正想說的話來,太傅是想胤澤自己推敲嗎?太傅知不知道這推敲的過程有多少的殘忍?”
轉而,惶惑自語:“胤澤難道不是母後親生的嗎?否則為何母後從不疼胤澤?”
聽得牧庸不忍,終於坦然相告:“陛下雖是太後生的不假,但,卻並非明韶太子的親骨肉。”
頓了頓,才又續道:“陛下的生身父親,乃豎公,炎鑄。”
胤澤淚眼凝眸,哭笑不得:“太傅什麼時候也這樣愛開玩笑了?太傅不要仰仗胤澤敬重就信口雌黃,若是連太傅都胡說八道,胤澤還能倚重誰?!”
牧庸垂眸,又抬起:“陛下,黑夜的路雖淒楚難行,也還終會過去的,待到黎明時分,紅日初升的時候,一切就又回複如初了。”
胤澤不覺頭涔涔而淚潸潸,想自己長得俊逸瀟灑,風度翩翩,您公長得多醜啊,他怎麼可能會豎公的兒子呢?
想他的母後啊,原來是這樣不堪的一個女人,他原本隻以為母後跟六叔有染也就罷了,可沒敢想象,竟連自己都成了母後的苦果。
這樣的母後還配做他的母後嗎?還配得起天衢母儀天下但後嗎?
他不會原諒她了,她這樣傷害他,他再不肯原諒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