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鑄惶惶而言:“罪臣不敢。”
接著也跟著言不由衷地答道:“回皇上,禮,體也,天之經,地之義,民之行。
禮可定親疏,決嫌疑,別同異,明是非。禮是禮貌、禮節;禮是政治製度。人無禮則不立,事無禮則不成,國無禮則不寧。”
胤澤哪裏是當真想要他談禮的了,礙著那說不出口的話,強忍著心頭的氣鬱,忿忿而問:“那儀呢?國公知禮難道就不明儀了嗎?”
炎鑄心中苦澀不已,慘然續道:“回皇上,儀,度也。
上宅下之儀也。儀是指容貌和外表,儀是準則和法度。”
胤澤瞪紅了一雙大眼,又將畢露的目光微微斂起,“國公能談禮說儀,您公可知‘相鼠’嗎?”
他想做什麼?他想“弑父”嗎?倘若這樣能叫他不那麼難過,那就這樣吧。
炎鑄疲軟,心上一陣:“回皇上,臣聞‘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為?’”
自九都的霍亂之劫轉變成了皇族正統之爭時,多少人將目光投到了胤澤身上,等著看他如何收場。
在這個風口浪尖的時刻,位極人臣的國公炎鑄忽然入獄,仿若此地無銀三百兩,流言因此而再起,誰都說國公就是那個讓江山悄悄改姓的人。
這樣也就罷了,可若豎公死了,便是殺人滅口,瞞天過海,徒落話柄;何況他還是胤澤始終不肯承認但卻又深知自己不得不承認的生身之父。
這樣微妙的關係啊,胤澤隻覺自己都快被壓得喘不過氣來了,憋悶得更是厲害,惱向炎鑄道:“死有何用?國公便是死,也是百罪難贖!”
炎鑄不語,強顏點了點頭。
胤澤看不見他的神情,聽不見他給自己想要的答複,眼神裏的悲戚與銳利融在一起,似有穿透炎鑄的力度,卻身不由己地澀著聲音,說得撕心裂肺:“國公大人,君何功於天衢?天衢封君高爵,列位輔政?!
君何親於天衢?號稱國公?!”
炎鑄身子一震,禁不住潸然淚下,想自己傷胤澤這樣厲害啊,便是讓他痛罵一頓,他也是願意的。
胤澤等了一等,等不到炎鑄回應,自己也再說不出一句話來,仰麵,喟然一歎,歎得炎鑄心都碎了一地了。
炎鑄默默抬起一雙淚眼,目送著胤澤步伐沉重地走出門去,看著他孤孤單單的背影,炎鑄更覺自己對不起胤澤。
哭聲高唱:“罪臣恭送皇上。”
行的是畢恭的君臣之禮,說的是畢敬的謙恭之辭,他想自己怕是來日無多,再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胤澤步子微微一頓,沒有回首再看炎鑄一眼,俄而又繼續前行,很快的消失在炎鑄模糊不清的視線之中。
牢門重新上了鎖,透亮的火把一一撤賺一切就又回到了最初。
---------
PS:本章化用曆史,不算剽竊的吧!?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