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鑄複又斟酒一杯:“牧庸,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同君共晌,炎鑄不朽了。
人活一口氣,難得拚一回,生死路一條,聚散酒一杯。”
牧庸不語,隻靜靜陪飲。
聽炎鑄最後自嘲了句:“死生容易事,所痛為知音;黃泉無旅店,今夜,宿誰家?”
……
==================================*冰*清*皇*後*============================================
“冰清參見母後。”
明燈華宇,冰清垂首立在聶飛鳳座前,不知道她的母後在這更深露重之際召見自己所為哪般。
“免了。”冰冷的口氣。
聶飛鳳瞥冰清一眼,不覺惱上加惱,真想不通透她的哥哥如何調教得出這樣沒用的女兒,不得帝寵也就罷了,便是自己安排她去給胤澤送個湯她都能被胤澤趕出來的,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實在,不是一般的廢物。
可既然自己費了一番心思將她弄進宮來,她就得履行她作為棋子應盡的義務。
經久之後,聶飛鳳才平下心頭氣鬱,涼涼啟口:“你現在就去天牢走一趟,替哀家看看國公大人,順道給他捎些東西,也算表了哀家的一番心意。”
垂眸的人兒淡淡頷首:“是,母後。”
聶飛鳳鳳眸一寒:“這一次,你最好是莫再出紕漏,否則,哀家定不會輕饒你,可聽清楚了嗎?”
“冰清,聽清楚了,母後放心,母後吩咐的話,冰清必當謹記在心。”
還算識時務。
“去吧。”
“是,冰清告退。”
目送著冰清從容離去的纖小身影,聶飛鳳秀眉緊蹙,喃喃自語:“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炎鑄,你不要怨我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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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窗外。月亮豐腴明潤。
一身鳳衣的冰清由持劍的莫愁相隨,雙手捧著一個精致的木匣子,一步一步,沉穩地走向那陰鷙潮濕的所在;
窗內,炎鑄負手仰望著寂月之皎皎,默默地思量著胤澤——天衢的帝君,他心愛的兒子。
他原本以為隻要自己能悄悄地守在胤澤的身爆遠遠地看他一眼,看著他長大成人,這就是最好,卻從不曾想過,有時候離得太近了反而容易給他造成傷害。
同牧庸促膝而談的這一夜時光,讓他忽然間大徹大悟,想自己是時候該要離開了。
等到自己永遠淡出了胤澤的生活之外,等到一切又都回複如初的時候,不知胤澤可還願意原諒他嗎?
他可以不望能得胤澤原諒,但求胤澤再不要因他而苦惱,就當一切都不曾發生過吧,讓胤澤把一切都忘了,如同河流遺忘源頭,鮮花遺忘土壤……
胤澤,今生請將我遺忘;
天衢,今生請將我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