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木牙床,芙蓉花被。
明銳坐在床沿,靠在挽著幔帳的朱漆月門上,靜靜地看著躺在的人兒。
她怎麼還不醒過來呢?莫愁不是說不會出紕漏的嗎?
否則,怎麼自己每日每夜地陪著,也不見她有一絲絲醒來的意思。
明銳心驚膽顫,戰戰兢兢,生怕自己一閉上眼,的人兒就會忽然消失不見。
明銳緊緊握著她一隻冰冷的小手,努力想要給她溫暖,可最後,便是自己的手跟著一起涼了,也溫暖不了她的手心。
沉沉一歎,喃喃而喚:“冰清,清兒……”
的人兒,就是在這個時候慢慢醒轉過來的,醒過來時,睜著一雙清亮依舊的美眸,靜靜地看著銷金幔帳,素銀立燈。
“清兒?”
明銳忽而振奮,扶著冰清的雙肩,貼進了冰清看,托起人就緊密地擁進懷裏:“清兒,我的清兒,你終於醒了!”
懷裏的人淡淡無反應,隻任他抱著而已。
明銳抱緊人,又鬆開,對著她清亮卻空無一物的美眸,漸生隱憂:“清兒,你怎麼了?我是明銳啊,我是你明銳哥哥,你看看我……清兒……”
冰清無話,默默推開明銳,穿鞋起身,怔怔地往外麵走。
把明銳駭得不輕,趕忙抓起一件厚厚的披風,緊緊相隨。
冰清推門,緩緩走出房來,順著蜿蜒回環的水上長廊,徑自步入水上小榭。
尚未走到中央,明銳和著披風,從後麵一把將她牢牢抱住:“清兒!”
知道掙紮也是徒勞,故而冰清站定了不動。
她是睡得久了,想出來透透氣,也不知道明銳在緊張什麼。
懷裏的人終於安分下來的時候,明銳懸著的心也跟著平定下來,收緊手臂,自冰清身後湊到她身前一些些,輕輕吻在她額際:“清兒……”
冰清不語,靜靜地靠在他胸膛上。
聽明銳喃喃自語:“清兒,你不知道這些日子以來,為了你我食難下咽,寢不安席,你不知道我心裏有多少害怕,害怕你睡過去了就再醒不過來了,這半個月來,越是臨近藥效將盡之時,我越是擔心,擔心得幾乎自己都快死掉一樣,過得一天比一天煎熬,現在你終於醒了,我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
冰清聽著,默默不予回應。
明銳續道:“清兒,你我從此就留在這裏好不好?這裏是清河,天衢四季如春的所在,你一定會喜歡的。”
等不到懷裏的人有反應,明銳心裏暗自猜度片刻,很快得出答案,遂又道:“清兒不要難過了,你已經等到胤澤的安排了,想他便是知道你為他保住了炎鑄,為他做了那樣許多,可到頭來他還不是賜你毒鴆一杯?
可憐人意,薄於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