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明銳,多年來,一直養在藍翎人未識的王妃。
胤澤心中,那一絲絲莫名的僥幸,漸漸歸於湮滅,移開眼,又回轉,好心道:“藍翎很快就要有一場血戰了,六叔無事的話還是先帶王妃回天衢避一陣子,待藍翎戰火消停之後再來吧。”
明銳不悅:“本王乃是你的六叔,不是你的六弟,用不著你瞎心,你無事就帶著你那些整日隻知道打打殺殺的蝦兵蟹將早些離去,莫要攪了本王陪愛妃賞雪的興致。”
火氣這樣大,看來還真蔬不得。
胤澤輕歎一聲,迅速回身上馬,拴住韁繩,在馬上同明銳說了最後一句話:“六叔多保重,朕如今隻你一個叔叔了,不希望看到你再有任何閃失。”
言畢,胤澤撥轉馬頭,拍馬而去,再不顧明銳兀自怔在當場,一時還會不過意來。
胤澤騎在馬上悶悶無話,身前的向梅語,一雙秀目滿含失落與哀傷,胤澤未有同她言講,她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再跟他說什麼了。
兩個人沉默不語,待“玄狐”馬在鋪著厚厚積雪的空寂的大地上,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到一個分叉路口時,胤澤緊了緊韁繩,先自下得馬去,而後再轉身將向梅語扶下馬來。
跟在後邊的一大群人,知趣地停在幾步開外,隻看著他二人。
看胤澤伸了手扶向梅語的肩,又收回,一雙俊眸,歉疚而感激:“這一路山高水長,風大雪大,你多保重。”
向梅語哀怨地凝望著他,不想自己好不容易到了藍翎來,他就這麼快要送她回去了。
胤澤垂首,又抬起,強顏一笑:“等朕打贏了藍翎這一場仗,回到天衢後,朕再去看你。”
向梅語默默頷首,卻是一句話也再說不出來。
任胤澤招過甄彧吩咐道:“甄彧,你把向姑娘平平安安地送回天衢去,不許出任何差池,否則,朕惟你是問。”
對於胤澤如今不再似往昔的熱情,甄彧為向梅語而納悶了一下,可一忖,皇上從來以江山社稷為重,這樣安排,當是以向梅語的安危為念,遂趕忙領命:“是,屬下遵旨。”
說著,轉向向梅語請道:“向姑娘請上馬車吧。”
向梅語看了一眼那候在一旁,碧青車帷的馬車,又移目胤澤,美目中的不舍和愁怨愈加濃重。
胤澤卻是再不忍相看,隻好默默轉眼:“去吧,看你平平安安的回去了,朕也就放心了。”
向梅語低下眼簾,黯然回身往馬車而去。
胤澤又再度展眼看她,望著她清秀的背影,喃喃自語:“對不起,語兒,胤澤已然,不再是從前那個胤澤了……”
——流雲千年,有千萬種的,千愁千喜的千變;人間千逝,有千萬般的,千覓千尋的千結。
誰為誰所屬?
誰是誰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