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澤忖了忖,也罷,難道自己當真還會怕他一個小小的客商,在他天衢興風作浪不成?
看他雖然出眾,雖是不凡,可量他到底沒那個能耐。
既然人家方才說了,並非是“商人重利輕仁義”,何況丈夫義氣相期,何以小嫌介意?
那便為他破一次例吧,讓他在天衢享受享受優等待遇,不因他是外商就處處打壓他便是了。
隻要能救得冰清脫險,又何必忌諱那麼許多?
人言,福中有禍,禍中有福;福禍相依,大事可期。到底是福是禍,誰又真能說得準呢?指不定自己還能夠因此而多了一個整頓天衢商貿發展的契機。
故而,胤澤首肯:“準了。”
“謝東君陛下!”等了許久才等得胤澤點頭,算是僥幸過關,清風不敢大意。
牧庸也輕輕地舒出口氣來,這廂還在思量著下一步怎麼安排,忽看胤澤轉向他,說得不安:“太傅,六叔去了這樣久還未有回來,朕眼皮都開始跳了。”
牧庸知道,他是在為明銳懸心了,遂寬慰道:“陛下,莫要擔心,囹圄圍小困,英雄得乾坤;明王吉人天相,必當遇難成祥,逢凶化吉。帳外,國舅已然做好了接應明王的準備,馬上就可以出發了。”
“嗯。”胤澤也隻好淡淡頷首,默默轉頭,看著臥榻上躺著的纖小人兒,輕輕地為她緊了緊那並未有絲毫位移的被褥。
看到這裏,清風知道,自己,是該要走了。
清風帶著隨從魚日一起出了胤澤的大帳,牧庸借口相送亦立馬跟了出來。
清風一邊順著來時的路往回賺一邊雙眸顧前,壓低了嗓音問著身旁的牧庸:“伍先生,人也悄悄地還了,炎丹也慷慨地送了,下一步,清風要做什麼?”
牧庸亦是雙目平視眼前,中氣十足:“少主且找個地兒好生消遣消遣,什麼都別做了。”
清風步子一頓,擰眉相問:“什麼都不做?那是為何?”
牧庸道:“我天衢百姓向來是自給自足,自產自銷,農家經濟,不慕山珍海味,錦衣玉食,但求粗茶淡飯,衣食無憂。對別國的一些商貿往來也是由官家經手,貴族經營,國家經濟,從來都是抵製外商的。
而少主一開口提吊件便是要破天衢先例,問道東君,行商天衢,口氣這般大,胸懷亦不小,東君必對少主心存芥蒂,這個時候,少主不宜有任何動作,以不變應萬變才是道理。”
讓他跟東君提那樣吊件還不是他伍牧庸教的嗎?現在反倒說起不妥來了。
清風驀地心中戾氣橫生,卻不為別的,隻為牧庸起首的那一句“我天衢”,說得竟然是那般自然妥帖的。
清風吃味得緊,不悅道:“伍先生說得是,你們天衢商貿發達,自視高人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