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得冰清心都起了褶皺了:“明銳,你不要這樣說,我好難過,我好難過……”
——“我讓你在那裏等著我,等我回來,我隻是想要甩開追我到藍翎的四哥,隻是這樣而已,可是等我心急火燎地趕回去的時候卻不見了你……你知不知道,為了你我後悔了整整八年!你去了哪裏?為什麼不等我回來?你一個八歲的女孩兒,沒有我保護你你該怎麼活下去?”
“清兒,你我從此就留在這裏好不好?這裏是清河,天衢四季如春的所在,你一定會喜歡的。”
“清兒,我隻有你了,我隻有你了……”
“清兒,我喜歡你,明銳喜歡你……”
——“明銳,對不起,明銳,對不起,對不起……”
一迭聲的“明銳,對不起”,聽得胤澤臉上愈加的陰沉,暗忖明銳到底是跟她說了什麼,而讓他的皇後這樣傷心,哭得這般厲害呢?
可不管明銳說了什麼,他的皇後終歸都是在為明銳而哭。
雙鬟不整雲憔悴,淚沾紅抹胸。
此情此境,叫胤澤不由得想起一句詩來:“何處相思苦,紗窗醉夢中。”
他的皇後啊,懷裏抱著的人是他,口中喊著的卻是別人,淚水也總為別人而流。
胤澤心都涼了個透,想他的皇後在夢裏把誰的名字都喚了一遍,惟獨他,一個字都不曾被提及。
半年時光,夫妻一場,竟然落得這等疏離碉地,胤澤隻覺自己的心都被掏空了,前所未有的傷心苦悶,說都說不出口來。
哭了好半天,冰清終於慢慢安靜下來,漸漸沉入深睡。
胤澤一連幾天守在榻前而未曾有合過眼,此時雖也感到很疲累,卻是怎麼也睡不著。
想他平日裏若是累了,頭一挨到枕頭必然好夢沉酣,如今卻開始了無睡意了,開始把自己的情緒交給另一個人掌控了。
胤澤哀怨非常地凝視著懷裏的人兒,隻是靜默無語就已然感到無比受用,似乎從來未曾有像今日一般好好體會過兩人的獨處,其實也會這樣美好。
且美好當中,還帶著些許透明的憂傷,感覺有點酸,又有點甜,叫胤澤無比貪戀。
柔情蜜意未有多時,常汀一步三挪地進得大帳來,還一直回頭往大帳外瞧了瞧,這才就鼓起勇氣,還覺頗有壓力地挪到了離臥榻不遠的地方,將頭埋到前胸,聲音也壓得極低:“皇上,侍衛甄彧回來了。”
回來,從哪裏回來?
胤澤險些沒反應過來,想了想,隻道:“讓他進來。”
“是。”常汀趕忙退出大帳去。
當一身披風戴雪的甄彧進得大帳來時,胤澤已然起身在榻沿坐定了。
“皇上,”甄彧彎身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