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內的臥榻之上,胤澤抱冰清在懷裏,細心周到地幫著她穿衣裳。
大紅的外,是一身月光銀的錦衣華服。
其素若何,春梅綻雪;其潔若何,秋菊披霜。既富且貴,閃灼文章。
胤澤歡歡喜喜,想自己夜夜擱置在枕邊的,為皇後新裁的衣裳,今時終於有機會能夠穿在皇後身上了。
而冰清看到這等貴氣華麗的衣裳卻一點兒不覺得興趣。忖胤澤在外行軍打仗,如何身邊還帶著女人穿的衣裳呢?
一憶及當日在白堤之畔見得胤澤帶著向梅語騎馬,冰清便自然而然,順理成章地得出結論了,想那也就隻有一種可能了吧。
因而,冰清忽而僵直了身子,微微地從胤澤懷裏離開一些些,回避著胤澤的大手,悶悶啟口:“陛下,”
胤澤為她這忽然間的不安分而生出好奇來,湊近冰清,柔聲問著:“皇後怎麼了?”
溫熱的氣息縈繞著冰清絕美的側臉兒,也讓冰清因此而不敢回頭看他,隻淡淡說著:“陛下,冰清不穿別人的衣服。”
胤澤方才還在為她忽然間的不肯配合而暗暗思量她將會跟他說什麼,他想她或許會好奇這衣裳的來曆,也或許會告訴自己說她是否喜歡,他甚至連怎麼回答她都先自想好了,卻不想冰清什麼都還沒問,竟然就那樣委屈,那樣篤定地以為這是別人穿過的衣裳。
除了她,他的身邊哪裏還有其他女人呢?她明明知道的,既然知道,可她怎麼還會以為這是別人穿過的衣裳呢?
還是說,他的皇後至今仍要拒他於千裏之外,不肯打開心扉,真正接受他對她的好嗎?
念及此處,胤澤心都寒了一半,卻還是強顏一笑,好聲相道:“皇後,這些衣裳都是新的,並沒有人穿過,都是朕來藍翎之前,命人照著皇後的尺寸,特意為皇後裁的新衣。”
胤澤說的雖是句句實言,可冰清卻不會輕易相信,隻為胤澤對自己的不坦誠而難過。
想他就是說了實話她又如何呢?她還能怪他的嗎?她不能,她隻能默默領受,做了他的皇後,她就應當要學會領受得來,可他何苦要騙她呢?
冰清淡淡,說得好不心酸,“陛下,沒有人知道冰清的尺寸。”
她除了大婚時太後賜了幾身衣裳,入宮之後,從來就不曾再裁過新衣,誰又曾給她量過尺寸呢?
冰清不肯信他的話,這讓胤澤憖憖難當,收緊手臂就來了句:“皇後的尺寸朕知道;皇後身上有幾顆痣,朕都一清二楚!”
得了這一句,冰清刷地一下,小臉緋紅。
轉而,聲線一淒:“陛下,”
“嗯?”胤澤以為她會有所觸動,會跟他說,是她錯了,不該對他說的話有所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