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冰清想,胤澤堂堂九五之尊如今卻親自為她脫鞋、穿鞋,伺候周到,她本該覺得受寵若驚,覺得很幸福不是嗎?
可為什麼此時此刻的她,除了一些些過意不去之外,卻是再什麼感覺也感受不到了呢?
她想不通透了,也不願意再想了,隻任胤澤將她從扶起來。
忽而,冰清感到背上一重,轉眼一看,方見得身上多了一件披風,竟是一件火紅的狐裘,比淩風送她的十六歲生日的那件雪狐裘還要華美幾分。
冰清抬眼,滿感好奇,移目胤澤,卻見他唇角噙著笑,低著頭細心地給她係著飄帶。
這一幕曾是多麼熟悉的場景啊,讓冰清驀地想起當初的淩風,想起那日,淩風自托盤中取出那件雪亮的狐裘,就在她麵前輕輕展開來,聲音有如清風:“喜歡嗎?”
“哥,這一定很貴重吧?”
“嗬,我聶淩風的妹妹,自然什麼都要最好的了!”
“……”
——淩風,她最最親,也是最最疼她愛她的哥哥,把她當成自己親生妹妹一般來嗬護的哥哥。
冰清想,倘若今生再無機緣報答他對自己的恩德的話,那麼至少應當全心全意、盡心盡力地護他周全,換他安泰不是嗎?
她若為皇後,淩風就當豎舅,是天衢永遠的國舅,無人能夠顛覆。
那麼,就讓自己的身世永遠石沉大海吧,從今,再不要想起,再不要記起,也再不要提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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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雪初霽天氣,胤澤披了一件雪色狐氅,扶著一身燦若紅霞的冰清緩步走在新雪鋪就的鳳城街市。
但看街市兩旁綻雪,白梅吐香,枯枝衰柳細細長;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可這等妖嬈的雪國風光,怒刀幾人卻無心相賞。
隨在胤澤身後幾步遠,刀見怒籠著手就撇嘴道:“在閣子裏呆著多好,有酒喝,有肉吃,還有火爐熏著,沒見皇上偏要往外頭跑的。他難道都不怕冷的嗎?!”
刀見愁忖了忖,測道:“興許,皇上不怕冷。”
刀見笑不假思索:“皇上有軟玉溫香摟在懷,賞雪賞梅的忙不停歇,哪裏還會覺得冷啊,唉,就苦了我們兄弟要跟著吃冷受凍。”
刀見客麵色冷然,悶悶不搭話。
無色歎道:“唉,皇後都沒說冷呢,你們怎麼好意思?跟皇後多學學。”
話才剛說完就見胤澤忽而微微轉頭往後看了一看,看得無色趕忙低下頭,噤聲不語。
常汀則在一旁暗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