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清一身鳳衣若火,牽著素衣朱繡的小小皓揚,徑直往“陶然亭”裏款款而去。
牧庸遠遠地迎出亭來,揖手給冰清見禮,“皇後娘娘。”
冰清亦稍稍欠身致意,“太傅。”
牧庸頷首,對著冰清輕淺而笑,“皇後氣色好多了。”
冰清紅唇微抿,“冰清能闖過這一關,還真要好好謝謝太傅才是。”
牧庸麵染愧色,自歎,“牧庸倒是沒做什麼,皇後該謝的人可不是牧庸啊。”
冰清垂眸,是忽而連帶著想起了去年鳳凰花樹下,當著四叔明軒和皇兄胤祺的麵,那個強吻她的人。
想他曾一而再,再而三地相救於自己,可自己卻從未有機會報答過他,這輩子對他的虧欠怕是再也還不清了。心下一歎,也不知他如今身在何方,隻求他萬事如意,一生平安才好。
冰清思量明銳的同時,牧庸亦在思忖著一心要見冰清的清風。
想自己曾答應過清風不準在事前將之相告於冰清,這人而無信,不知其可,何況還是少主之命,他自是說不得的。也不知這樣的安排於冰清而言是否會妥當了,隻是不管妥當與否,清風都是冰清無法逃開而不得不去麵對的。
隻期盼著,他聰慧玲瓏的皇後,這一次能更為深明大義地好好處理這件禍福相依的難事了。
牧庸微不可聞地輕作一歎,移目皓揚,“這便是寶親王了吧?”
冰清轉向皓揚,好聲道:“皓揚,快見過太傅。”
皓揚會意,就著冰清方才於鳳椰教他的那般,踏進一步,雙手抱拳,彎身一拜道:“皓揚見過太傅。”
牧庸讚賞著笑而頷首,向著皓揚做出請的姿勢來,“寶親王裏麵請。”
皓揚亦小手一揚,恭謙道:“太傅請。”
年紀雖小,可舉手投足是有板有眼,叫人心中歡喜不已。
牧庸領著小皓揚頭前入亭,冰清亦噙笑相隨。
而莫愁讓一幹宮女太監遠遠地退於一旁,自己抱著一柄長劍就在亭外的長廊上來回地走動著。
暗想著昨夜在九都聶府發生的事,時覺氣悶不已,時而唇醬笑。
不經意撣眼,乍見假山之畔,素馨花黃,有暗影伏潛。
當即警戒。
莫愁杏眼圓瞪,低低喝出聲來:“什麼人?”
對方自知被人發見,趕忙貓著腰身,伏地遁走。
莫愁縱身上得山石,飛身越過那忙於潛逃的黑衣之人。
高喝一聲:“哪裏跑?”
前路被堵,黑衣人立馬收住腳步,迅捷閃身,躲開莫愁企圖抓拿的手。
轉身,以臂輕撞莫愁之肘,莫愁手中才半出鞘的劍隻一下就再度返回了鞘中。
出手之快,眸色之異,便是一瞥,也令莫愁心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