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兩家房子挨得近,俗稱“握手樓”,徐竹君一敲,梁家的窗戶就打開了。梁麗娟蓬頭亂發,穿著睡衣的光輝形象豁然眼前:“一大早的敲窗戶幹嘛呀!”
她邊說,邊一屁股坐到寫字台前,腳丫子順勢抬高擺在桌子上,開始抖腿。
徐竹君說:“麗娟姐姐,我正在學習,你可以把聲音調小一點嗎?”
她說得客氣,可惜對象是原本就對她有意見的梁麗娟。
對徐竹君的話,梁麗娟隻是若無其事地抬抬眼皮,又垂下:“我覺得不是很大聲啊?”
徐竹君忍著氣說:“真的很大聲,我帶著耳機都影響到了。”
她不提耳機還好,提起耳機,梁麗娟知道梁猗猗送給徐竹君的森海塞爾,不平衡的氣上來,尖刻地冷笑:“既然戴了耳機都受影響,證明不是我的問題,是你心情不夠平靜囉。這可怪不了我。”
徐竹君想要繼續理論,梁麗娟卻把窗戶一關,首先把她屏蔽在外。
徐竹君碰了一鼻子灰,氣惱得很,隻好忍氣吞聲地回去,伴隨著越來越響的喊麥聲念英語課文。
上學的時候,同學鍾宇航見她無精打采,敲桌子:“別釣魚了,老班盯著你呢!才剛上高三,別繃太緊啊!還有十個月的戰鬥要打呢!”
徐竹君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把今天早上的爭吵說了。
鍾宇航點點她額頭:“你傻啊,既然家裏條件這麼差,為什麼不申請住校?”
“那可不行,我爺爺沒有人照顧。”徐竹君不假思索的反駁。
鍾宇航知道她家裏情況,歎氣:“這麼下去可不是辦法。要不要向鎮府那邊申請一下援助,或者讓你爺爺去福利院?你爺爺是西江縱隊的老隊員,一定沒問題的。”
徐竹君反應更激烈:“我們家人又不是死絕了,怎麼可能把爺爺送去福利院!”
這種觀念很樸素,也很普遍。
鍾宇航不以為然:“我們家人也沒有死絕啊,我外婆也主動提出去住福利院了。她和幾個老鄉同房,同聲同氣,比在我家住著時天天和我媽吵架要開心得多呢。”
“反正,絕對不行!”
徐竹君油鹽不進,少年人這些話題太過沉重討論不長,說了兩句,也就丟開了。在腦袋一啄一啄的釣了兩節課魚之後,鍾宇航又來戳徐竹君胳膊:“快醒醒!到樓下去集中了!”
“什麼事啊?”徐竹君眼皮都抬不起來,睡眠不足,真特麼的太難受了。
“好像有人要搞捐贈,要我們下去當布景板。”
徐竹君皺眉,撇撇嘴:“我們高三了也要嗎?”
高三可是重點保護動物,有點兒什麼都不必驚動的。鍾宇航說:“是那個捐物理實驗室的封先生。你偶像,要不要來?”
叮!
頭頂小燈泡亮起,徐竹君立馬精神了:“喵!我要來!”
一年前,遠在海外的封先生通過慈善機構捐贈給寧縣中學一個物理實驗室和一個化學實驗室,花費不菲,讓這些一直隻能在書本上摸索和想象的山區中學生終於可以動手做自己的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