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一壑的話,就像是一柄刀子,狠狠的剜入了武六七的心中,這是武六七的痛處,此次出海,就是想讓自己這傷疤愈合,可是沒有想到,卻被人狠狠的拿住,然後用力的作踐。
一陣血氣翻湧過後,武六七才鎮定了下來,顫聲的問道:“你真的是妙真的師弟麼?”
“那還有假?我原來想著,當了兵,還俗了,這輩子也可能報不了這個仇,可是三清大帝冥冥之中還是愛護我們教徒的,竟然把你派到了這個船隊之中,難道不是給我一個機會報仇麼?”
汪一壑像是一條餓狼一般。瞪著血紅的眼睛瞧著武六七,道:“可是我終究是學藝不精,還是栽在了你的手上。”
馬迎春是一個機靈的性子,知道二人要說一些比較私人隱密的事情,便將守護在一旁的兵將都遣散了,臨走的時候,還捏了捏武六七的肩膀,叫他萬事小心。
武六七點了點頭,便隔著門口的柵欄,坐了下去,道:“你既然是妙真的師弟,那再好不過了,我們也算是一家人了。自此之後,你應該喊我一聲姐夫才對。”
“我呸!”汪一壑狠狠的啐了一口,道:“做你的春秋大夢,你是害死我師姐的凶手,我恨不得剝了你的皮!”
武六七慘笑了一聲,道:“我不是,我此次下蘇州,就是為了遍尋你姐姐。”
汪一壑冷笑一聲,道:“哼哼,之前我還以為你是一個真小人,沒想到竟然是一個偽君子!害死了我師姐之後,竟然一年之後才想起故地重遊,帶著你這些丘八大兵們假惺惺的在太湖找了一個月,挨家挨戶的去問,是不是生怕這些當地的百姓不知道你在找人?你真是好算計,這樣一來,不但順利的撇開了我的師姐,還落得一個重情重義的好名聲!”
武六七再也忍受不住了,惡狠狠的轉過了頭,目光像是刀子一般射了過去。盯視著汪一壑,過了好一陣,又無可奈何,才緩緩的收回了目光,道:“我的心,你不明白。”
“嘿嘿,有什麼不明白的。我師姐,多麼冰清玉潔的一個人,我們自幼在張真人門下拜師學藝,張真人整日都是道德修養,很少有溫馨的時刻。我師姐照顧我,就像是親姐姐一般,我就認為,天下就沒有比師姐更好的人了。”
“我還記得有一次,師父責罰我跪石板,師姐便陪著我一起,足足跪了三個時辰。我當時就想,到時候長大了,我就和師姐一起還俗,然後娶了師姐做老婆。然後一輩子照顧師姐,報答她的恩情。”
“師姐上山學藝,本是逼不得已。因為他的父親修建的建築,在風雨之中倒塌了,便吃了官府的刑罰,一時間氣不過想不開,便吞藥自殺了。所以師姐這輩子,就想好好的學習建築,去洗刷自己父親的恥辱。”
“那個時候,我也常常不放心,便跟著師姐,原本以為,事情會順順利利的進行,可是沒想到,斜刺裏竟然殺出了一個你。”
“也不知道師姐是怎麼了,竟然對你一見傾心,甚至還責令我回山門,我不敢違拗師姐的意思,後來才知道,師姐竟然懷上了你的孩子!”
聽到了這裏,武六七已經是一臉的悲切了。
身上受傷,並不是痛苦的事情,忍一忍還能夠過去。而最讓人痛苦的就是,還沒等傷口愈合結痂,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在你絲毫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被突然撕掉了結痂,那種讓人抓狂的感覺,實在是痛徹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