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人忽然動手,馭妖師們猝不及防,大家在先前與鸞鳥爭鬥中本以受傷,而今正無抵擋之力。
他們慌亂四走,紀雲禾心道現在若是要殺出一條血路,說不定還真有七成可能!
她握緊了劍,而便在這時,眾人身後倏爾一道白光殺來,紀雲禾但見來人,雙目微瞠。
穀主妖仆卿舒,她似乎在之前與青羽鸞鳥相鬥時受過傷,額上尚有血痕,但這傷並不影響她濃重的殺氣。
紀雲禾心髒猛地懸了起來,她倒是不擔心長意無法與卿舒相鬥,她隻是想……卿舒竟然來了,那林滄瀾……
紀雲禾目光不由往厲風堂正殿處望去,恍惚間,林滄瀾坐著輪椅的身影從行出。未等紀雲禾看清,她便覺麵前白光一閃,額間傳來針紮的巨痛!
一時間,她隻覺整個頭蓋骨仿佛被人從四麵八方扯碎了一般難受。
疼痛瞬間奪去了她渾身力氣,讓她再也無法支撐自己的身體,手中長劍落地,她倏爾向一旁倒去。
天旋地轉之間,她隻看見天上冰錐與長劍相觸,發出鏗鏘之聲,而鏗鏘之後,她整個世界,便陷入了徹底的死寂之中。
紀雲禾不知自己在黑暗當中前行了多久。仿佛有一萬年那麼長,又仿佛隻是看一陣風過的時間,當她再感受到四肢存在時,是有人在她指尖紮了一針。
五感在這一瞬間盡數找回。
紀雲禾睜開眼睛,身體尚且疲軟無法動彈,但眼睛已將周圍的環境探了個遍。
她回來了。
回到這間她再熟悉不過的房間了,這是她在馭妖穀的住所,她的院子,她的囚牢。
雖然這房間在之前的大亂之中顯得有些凋敝,但這牢籠無形的欄杆,卻還是那麼的堅固。
此時,紀雲禾的屋子裏還有一人,妖狐卿舒靜靜的坐在她的床邊,用銀針,紮遍她所有的指尖,而隨著她的銀針所到之處,紀雲禾一個個仿佛已經死掉的手指,又能重新動起來了。
紀雲禾想要坐起來,可她一用力,隻覺額間劇痛再次傳來,及至渾身,紀雲禾每根筋骨都痛得顫抖。
“隱魂針未解,隨意亂動,你知道後果。”卿舒淡漠的說著。
隱魂針,是林滄瀾的手法,一針定人魂,令人五感竟失,宛若死屍。
卿舒一邊用銀針一點一點的紮紀雲禾身上的穴位,一邊說著,“穀主還不想讓你死。”
紀雲禾聞言,隻想冷笑。
是啊,這個馭妖穀,囚人自由,讓人連選擇死的權利都沒有。
紀雲禾掙紮著,張開了嘴:“鮫人呢?”隻是問開口說完這三個字,她便耗盡了身體裏所有的力氣。
卿舒瞥了她一眼:“重新關起來了。”
饒是鮫人恢複再快,但終究是有傷在身,未能敵過那老狐狸啊……不過想來也是,雖然她與長意認識並不久,但他那個性子,如果將一人當朋友了,應當是不會丟下朋友逃走的吧。
當時昏迷的她或許也成了長意離開時的累贅……
思及至此,紀雲禾閉上了眼睛。
之後……他們還能想什麼辦法離開呢……
“你從主人書房偷走的藥,我拿出來了。”卿舒繼續冷淡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