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的女孩兒都坐不住了,常紅豔小聲的嚷著,“小鵑兒,錄音機呢?快放鄧麗君!”
兩個人一溜煙的下樓了……
常紅豔年齡大,有經驗,裏裏外外的張羅著,周到地把隊員們讓進了大廳……
杜鵑歪著頭,樂嗬嗬望著方守信,“方大哥,可真是難得啊!好久沒見你穿便裝了,今天這麼一收拾,顯得更帥了!”
方守信冷冷的瞪了她一眼,“杜鵑,你個小不點兒,別老學的一副小資情調!你這放的是什麼歌兒?趕緊給我換了!我們是革命軍人,和你們這些瘋丫頭比不了!聽不得這些情啊愛的!”
杜鵑也沒敢說什麼,嘟著嘴,回手把八個喇叭的“大”錄音機關停了,小聲的嘀咕著,“切,年紀不大,老古板!死教條!”
方守信隻當沒聽到,目光向著大廳裏一掃,“咦,白天兒沒來嗎?”
“你問她幹什麼?”杜鵑眼睛裏有了不滿,“難道,你是為她來的?不是來看我的?”
“你個小屁孩兒,有什麼可看的?”方守信一敲她的額頭,“我也不是為她來的,是和南夜一賭氣,要不是他……算了,不說了!我還後悔呢!和那臭小子叫什麼勁兒!”
常紅豔拿著汽水過來了,順手遞給了方守信一瓶,“後悔什麼?怕來我們這裏,會犯政治錯誤?放心吧!沒事兒的!我都旁敲側擊的問過我爸了,他説今天是休息日,你們大隊有集體活動也是正常的,隻要不觸犯紀律,誰管你們去哪兒?”
她瞄了一眼大廳裏英挺的小夥子們,壓低了聲音,“再說了,我早聽說過,你們飛行隊裏的大齡男同誌最多,一提到他們的個人問題,軍區的領導們都頭疼,你們雷團長要是知道你帶著隊員上我們這兒來了,見的都是些根紅苗正的適齡女孩子,說不定還要誇你呢!”
方守信不耐煩的一揮手,“得了吧!你少給我上綱上線!我也沒打算帶著他們來見誰,說好了,就是趁著放假,大家輕鬆一下!你們可別想歪了!還有,別讓他們喝酒啊!”
杜鵑一撇嘴,“稀罕你嗎?還想歪了?你以為你們飛行員都是香餑餑,人見人愛呢?”
話雖然是這麼説,可一瞧她那個酸樣子,分明就有些吃不到葡萄之嫌……
香餑餑?
別人不敢說是不是,
至少……方守信在她的眼裏,絕對是塊“白麵大發糕”。
樓下聊的熱火朝天呢,樓上的氣氛卻有些尷尬……
裴夢菡也有些訕訕的……自己的旗袍是換上了,可“造型”總是有些不對,又不願意開口求白天兒,一賭氣,自己坐在鏡子前描眉打鬢了!
白天兒哪兒有心思理她?
淡淡的和陸依依聊著天,“你家也是縣城的?”
“啊!我爸是警察,最近調到省裏,也算是升級了……”她一擠眼睛,說話也不掖著藏著的,“進城了,他老人家就起了貪念,希望我有出息:考大學!這不是鬧呢嗎?數學書上的XY認識我,我還不認識它呢!”
裴夢菡插言了,“依依,你和白天兒說這些幹什麼?什麼XY,她聽不懂,她小學還沒畢業呢!”
邊說著話,邊翻著白眼兒,“再說了,上大學有什麼用?不如有一個好爹媽!白天兒就是例子啊!她爹才是能人呢!哦,對了,她爹和陸叔叔也認識!”
陸叔叔?
警察?
白天兒愣了,“陸安成?”
“對啊!你也認識我爸?”
這是什麼緣分?
怎麼所有認識的人,今天,好像都聚到一起了?
常紅豔一推門,急火火的探進了頭,“白天兒,‘外教’都到了!女的?我領上來換旗袍了!男的呢?到底該怎麼安置?”
白天兒站起了身,“這還問我?你英語都學哪兒去了?連簡單的對話都不會?你先招呼著,這邊忙完了我就下去!”
忙完了?
話說的太早了!
三個女外教一換完了裝,還沒來得及寒暄呢,常紅豔的小姐妹就都上來了,嘰嘰咂咂的七八個人,排著隊的等著白天兒“造型”,一時間,整個房間仿佛變成了秀場的後台,進進出出的繁忙,真是好不熱鬧!
白天兒什麼大場麵沒見過,這種小CASE自然是遊刃有餘,隻見她沉穩中帶著利落,業務熟練的既化妝又盤頭,不但速度快,效果也出奇的好,一時之間屋裏鶯鶯燕燕的,仿佛真的穿越到了舊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