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曦吐得撕心裂肺,戟羽寒冷眼旁觀無動於衷,倒也沒有嫌棄,即使嘔吐物濺到他褲腿,他都沒有皺下眉。
最後還是穿著白大卦的護理人員給言曦遞的水,扶他坐下。
言曦快把膽汁都吐出來了,精神極差,臉色慘白,尤其是她盛滿淚水的澄澈大眼睛,那叫一個我見猶憐,恨不得把她抱懷裏好好的嗬護,可卻有人用著極嚴厲不容喘息以及放鬆的視線看著她。
戟羽寒是什麼都沒說,但他無形中給言曦的壓力,通過無處不在的空氣傳遞給她,讓她來不及休息。
言曦一時很難回答他的問題,她對這個基地非常不喜歡,可在看過這些犧牲的大兵後她不確定了,而此時麵對戟羽寒的逼迫,她感到頭昏腦重,呼吸困難,似有人在掐著她脖子,她想掙紮想思考,卻怎麼也做不到。
“我……我!”言曦急促喘息,豆大的汗水從她光潔的額頭滑下,浸失了頭發,再沿著白皙的臉頰滑落至下頜,最後跌落衣服上。極力保持思緒的言曦,用力喊:“我……留下來!”
這句話仿佛用盡她全部力氣,也確實用了她全部力氣。
言曦說完這話,大腦缺氫,渾身無力虛脫的趴在冰冷的桌上,眼皮也半拉下來。
護理人員看意識混亂滿頭大汗的言曦,輕輕的替他擦幹臉上的汗,在發現他後背的衣服也全濕了後,充滿同情的講:“長官,他還是個孩子。”
這裏的護理人員都多少懂點醫學知識,他看出這孩子典型就是被長官從身體到精神的無情輾壓,才會承受不住的。
戟羽寒先是在身體上一點點瓦解他的心裏防線,然後從精神給予他無處可逃的致命壓迫。
說實在的,言曦能撐到這個時候才崩潰,護理人員還是挺驚訝的。通常情況下,長官隻要兩分鍾,就能讓人服服貼貼,跪下求放過。
“在這裏隻有兩種人,戰士和非戰士。”戟羽寒未看護理人員,視線一直落在言曦臉上,在他快要陷入昏迷時將他帶出房間。
言曦一離開另人窒息充滿福爾馬林的房間,意識就慢慢清醒過來。她感到自己被夾在強壯的手臂下,迷糊的視線偶爾搖晃的頻率要大一些。等她一顛一顛的看清自己在哪裏,她才想起戟羽寒腿中了槍,自己本身下個樓就困難,現還要帶著她,沒從樓梯上滾下來真是萬幸。
言曦甩甩頭,咬著唇努力重建意識,可大腦就是不受自己控製。她真懷疑這戟羽寒會巫術,給她下了降頭,不然她怎麼會突然這樣?她身體平時比草原上的犛牛還健康。
戟羽寒把他帶進一間房,捂住他眼睛緩聲講:“閉上眼睛。”
言曦聽他略帶沙啞,透著一絲溫柔的迷人聲音,順從的閉上眼睛。當她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她很快睡了過去。
戟羽寒等他停止掙紮後鬆開手,望著他臉坐了會兒,便起身去寫這次的行動報告。
言曦睡了兩個多小時,等意識醒來後,她確定自己獲得身體的全部命令權後,才緩緩睜開眼睛。
入眼是個相當無聊且無趣的房間。
這個房間比她的臥室大一點,但絕對比她的要單調多了。
看到這地方,言曦又想到自己睡過去前答應的事,頓時在心裏將自己抽了頓。
答應什麼不好,非要答應留下來。這破地方能有前途嗎?有升國旗時那麼帥的兵哥嗎?有一個眼神就能讓人下跪的指揮官嗎?有無所不能上天入地的戰友嗎?都沒有!很好,那她留下來幹嘛?
言曦鬱悶的坐起身,正發呆想自己何去何從時,感到房間有人便不間意的抬頭,看到站在儀容鏡前打領帶的戟羽寒。
戟羽寒穿著似是為他量身定製的橄欖綠軍常服。常服熨燙得一絲不苟,看上去嶄新如初,而他勃然的英姿如青鬆一般,挺拔昂揚,將整潔、莊重、嚴整等讚美之詞體現的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