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蘭德蘇醒時,胡蝶正坐在一邊,以手托腮癡癡地看他。他揉了揉刺痛的太陽穴,皺著眉緩緩睜開眼:“我沒死?”
胡蝶欣喜而滿足地附身抱住他,輕輕吻上他略顯憔悴的容顏,忍了一晚的淚水無聲滑落:“是的,阿杜,你沒有死,你還在我身邊。”
杜蘭德先是一喜,伸手回抱住她,臉上卻浮現出悲哀的神色。他沒死,那麼他很快就要離開了。
胡蝶趴在他的肩頭,沒有看到他的神色。
相擁許久後,杜蘭德輕輕地推開胡蝶,胡蝶奇怪地看向他,她能感覺到男人動作中的決絕,就像他馬上要離開一樣,可他不是熬過來了嗎?
杜蘭德平靜地看著她,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和嚴肅:“小蝶,我的時間不多了,我早該告訴你,可是我知道,說了你也不信,隻會當我是瘋子。”
胡蝶有種預感,他說的話是她不想麵對的,隻是沒想到他會說得如此直接。他不是說他不會主動離開她嗎?怎麼會這樣?現在追兵也不見蹤影了,他要去哪裏?
“阿杜,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胡蝶難以置信地問到,難道說他曾說的那些話都是騙她的?隻是為了和她……
“不要打岔!”杜蘭德不停地看表,急促道:“聽著,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心底的哀怨在此刻轉為困惑,胡蝶一雙美目帶著探究看向他,根本聽不懂他話裏的意思。不是這個時代的人?那是哪個時代的人?經過昨晚的事後,杜蘭德的內心裏私人感情占了上風。即使會改變曆史,他也不希望胡蝶遭遇淞滬會戰和南京大屠殺,寧願她藏在山間野地,躲過那數年的戰火。因此他
決定出言提醒,希望她不要去上海。“當我提議你跟我去美國時,你拒絕了,後來提議先去日本,你還是拒絕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將決定權交給你自己,讓你自己選擇日後的道路。”杜蘭德加快語速,繼續說,“身逢亂世,許多事身不由已,所有人都隻能任由命運擺布。如果說安全,可能哪裏也不安全,但你要記住,如果可能,盡量不要往南去,不要去上海、南京地區。麅
子還有大半隻,我放在了包裹裏,應該可以撐到你走出山去。”胡蝶愕然不已,男人的話每個字她都聽得懂,但為什麼連在一起後她就完全不懂是什麼意思了?什麼叫自己選擇日後的道路,什麼叫不要去上海、南京,難道他們原本的
目的地不就是上海嗎?什麼叫可以撐到她走出山?那他要去哪裏?
杜蘭德腕上的手表開始發出淡淡的藍光,他的語速越來越快:“如果命運安排我們一定再次相見,請願諒我那時不記得你。因為你的今後,卻是我的以前。”
那道藍光越來越亮,映得兩人的肌膚纖毫畢現,也映得杜蘭德整個人朦朧起來。杜蘭德深深望著她,將她的驚訝、恐懼、不舍、深情全數收入眼底,似乎這樣就能將她永遠留在身邊:“如果你今後遇到的我浮華跳脫、沒有責任心,請不要厭惡我。我相
信,命運安排我來到你的過去,是為了教會你堅強和自立;而未來的你遇到以前的我,卻是為了教會我男人的血性與責任。”
一道潔白的光束從天而降,包裹住了杜蘭德的身影。
胡蝶微微張著嘴,根本無法消化他這一長串的話語。可眼前的異象卻如此清晰,她伸出手,穿過光暈想抓住杜蘭德,沒想到隻握到一手空氣。
越升越高的光影中傳出杜蘭德急促的聲音:“記得提醒我,‘小心菊若,她不是好人!’”“阿杜!”胡蝶帶著哭腔的尖叫聲隨著他穿越時空,久久回蕩在耳畔。他想再看胡蝶一眼,隻要一眼就行,告訴她不要哭泣,如果有緣,他們還會再見。可目所能及的地方
全是一片光暈,刺得他雙目生疼,不得不閉上眼,不去看光暈。
待他再睜開眼時,映入眼簾的就是他的老板伯納德那張寫滿無奈的胖臉。
“每次你回來都要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嗎?”伯納德攤手誇張道,“上次是槍傷,這次是中毒,你到底都經曆了什麼啊?”杜蘭德發現自己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想起這一路的顛沛流離以及和胡蝶的分離,不由得將怒火一股腦地發泄在伯納德身上,坐起身吼到:“你還好意思問我?我還沒問你
搞的什麼鬼!你到底把我弄去哪兒了?”伯納德先生連忙躬身道歉:“不是我,是菊若和蘭如那對臭婊子搞的鬼。不過你放心吧,堪培博士對時空之門進行了維修,同時還進行了改進,加大了能量,所以……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