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驕陽直直照射著獸首銅像群。十二獸首金光燦燦,熠熠生輝,閃耀著令人炫目地光輝。鍾聲響起,此起彼伏。十二獸首石雕群落,獅口、虎口、侍女手中的淨水瓶,齊齊湧出泉水,燦若白蓮。有綻放的,有翻滾的,又變幻的。而那悅耳鍾聲依然聲聲入耳,
隻見十二獸首噴泉噴薄而發,場麵極為壯觀。
但是在場的所有皇親貴胄、文武大臣,卻沒有一個還把心思放在這大水法上。
偌大的現場,隻有皇帝一人高高地坐在上麵,所有人其實都在悄悄地看著他。
大水法表演結束了,對在場的所有人來說,仿佛已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眾人中如何還有一個人有點別樣心思的話,那就隻剩下策棱額附了。
他跑去找女兒,居然沒找到,眼見時辰將近,隻好自行返回海宴堂。眼下雖知將有大事發生,但還是不免分了點心,埋怨女兒。
“啪、啪、啪!”
掌聲緩緩響起,乾隆笑容滿麵:“好!好啊!這大水法造得奇巧,蔣友仁、郎世寧,當賞!”
乾隆微笑起身:“眾卿若有興致,可在此多欣賞一會兒,朕有些乏了!”
眾權貴文武連忙跪下恭送皇帝離開,弘皙、弘升等人更是暗暗鬆了口氣:“皇帝真不曉得是我們做的?”
而眼見黃馬褂從柱下搜出火藥,從地宮搜出火槍的眾大臣卻知道,不管是誰想刺殺皇帝,這件事,現在隻是開始,還遠未結束。
誰還有心思觀大水法,眾人紛紛離去,隻有策棱,氣咻咻地找那不聽話的閨女去了。
弘皙提心吊膽地出了圓明園,眼見一路無阻,頓時鬆了口氣。
“不行!得馬上走!泰勒一定會供出我來!”
弘皙剛想完這個念頭,就見四個黃馬褂向前一夾,就把他夾在了當中,
幾乎不等附近的人注意,弘皙王爺就被四個大內侍衛裹挾著,消失得無影無蹤。
類似的情形,在弘升幾個人身上也悄悄上演著。乾隆四年九月二十六日,乾隆皇帝大壽次日,朝廷降旨,以‘心懷異誌’罪名,割除多羅理郡王,愛新覺羅·弘皙親王爵位。改名‘四十六’,囚禁景山東果園。弘升、弘昌‘結黨
營弘,往來詭秘’分別予以懲處。對謀逆之事一無所知,但是卻將泰勒引薦給弘皙的弘皎,也沒有幸免於難,幽禁於多羅寧郡王府。
……
秋去去秋來,又是一年金秋季。
幽禁中的多羅寧郡王弘皎終於被解除了禁足令,但是從此不得幹預政務。
弘皎也無心幹預政務了,這一年功夫,他在幽禁他的王府裏種滿了菊花,神品、逸品、幽品、雅品諸種名目,達數百種之多,成了一個幽然東籬下的雅士。
禁令解除的消息傳到他耳中,他毫未在意,隻是修剪著花枝,看著那娉婷的花兒,仿佛看著伊人。據說,烏蘭圖婭郡主病逝了,外間都很惋惜她的香消玉殞。但是,縱然是在幽禁當中,弘皎王爺畢竟是皇室中人,也能獲悉一點點真實情況,他不知道圖婭今在何處,但
是他確定,圖婭沒有死。
“你不選擇我,也許是對的!”
弘皎唇邊浮起一絲自嘲的笑意。
這時一陣腳步聲響,弘皎眉頭一皺,不耐煩地道:“我不是說過,我賞菊的時候,不許打擾麼?”
身後沒有說話,弘皎回過身去,驀然張大了眼睛。
站在後邊的,居然是小甜果!
一年未見,今時的弘皎少了幾分意氣風發,也少了幾分意氣張揚,變得沉穩內斂起來。
而小甜果雅利奇也是一樣,這位大學士查郎阿之女,此刻秀秀婷婷,就宛如這園中最清麗的一朵菊花。
癡癡地凝視著弘皎,小甜果的眸中漸漸蓄滿晶瑩的淚水。
弘皎有些訝異和歡喜:“小甜果……”
雅利奇心中又是酸澀又是歡喜,一年了,終於又得以見到他。她不知道該如何對他傾訴表達,就隻這麼看著他,她就心滿意足了。“弘皎哥哥,我好想你……”
一句話出口,淚水撲簌簌流下,雅利奇的聲音哽咽了。弘皎心頭驀地湧起一股暖流,一年了,為了避免皇帝忌諱,昔日的親朋好友,沒有一個敢來看他的。如果說以前尚有禁令,但現在禁足令已經取消,依舊不見一人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