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懷孕的消息不脛而走,公司裏梅西也打電話祝賀,娛樂報上很大的版麵都在刊登,顧念深笑的如沐春風,記者寫,她是年度最幸福的女人,她看了眼,丟在一邊,最討厭這種不了解情況就亂發表的評論的記者,就算是真的幸福,又有誰能看得見?
這年頭,每個人都在吆喝著要幸福啊,但幸福是什麼,從來沒有誰能給出明確的答案,或是說,誰真正見過真正幸福的人。
鹿米米和容夜白來家裏做客,顧念深下廚,自從她懷孕後,一日三餐就都是他親自做,鹿米米見狀驚呼,居然在有生之年還有見到這樣的顧念深,於是,不由分說地把容夜白也推進了廚房,兩個人女人坐在沙發上聊天。
“阿桑,你不知道啊,我從來沒見顧念深這麼開心過,就連在學校裏,你們談戀愛的時候也沒有,怎麼說呢,就好像,他的一件寶貝,忽然失而複得的樣子,他最近常常說的一句話就是,阿桑懷孕了,我要做爸爸了。小白說,他的耳朵都被念出繭子。”鹿米米一邊吃薯片一邊說,她聲音清脆,仿佛就把那場景渲染了出來。
秦桑綠淡笑不語,鹿米米忽然湊近她,又說,“阿桑,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好嗎?”
她疑惑地看著她,鹿米米朝廚房的方向看了眼,然後輕聲道,“其實,今天我和小白原本是要去法國玩的,但阿深非要我們來,她說,你整天不說話,悶悶不樂,希望我來陪你說說話。”
像喝了口滾燙的茶,從喉嚨進去,一顆心被燙的發顫,輕悸,耳旁鹿米米吃薯片哢嚓哢嚓的聲音,擾的她心裏躁起來,情不自禁轉頭看向廚房。
愛是什麼,它沒有詩人說的那麼浪漫,落在凡俗的人生,它不過就是一疏一飯,一日三餐,關心你每日是否吃飽睡暖,平安喜樂。她閉上眼睛,腦袋裏忽然跳出這些話。
從她懷孕後,顧念深再不睡客臥了,每晚都就靠在她床對麵的沙發上睡,她排斥過幾次,但他說,“阿桑,我不勉強非要我們睡同一張床,但我必須每晚都在你身邊。”他固執起來,誰也沒有辦法。
旁晚,她出去散步,他總是跟在身旁,偶爾說兩句話,不外乎是關於天氣,和外麵的一些新鮮事。
臨睡前,他會衝好牛奶放在她床頭櫃上,溫度適宜,一日不落,每天的菜,他都變著花樣做,書架上的書,不著痕跡的填了孕嬰和養生。
東曜的運營,也沒有因為她不在公司就有所停滯,聽梅西彙報,似乎比她在時還要好,不用別人說,她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他不僅要兼顧東曜,還要照顧她的生活,每天比她睡的晚,卻又起的早,整個人很明顯的瘦下來,無數個深夜,她都能感覺到,他凝望著她的目光,她就故意翻了身,臉對著另一麵。
鍾點工常阿姨來清理衛生時,有一次無意地說起來他來,她說,“顧先生煙癮很厲害吧?最近煙灰缸裏都是煙頭。”
她聽了後,心裏沒由來地,像被人揪了一下,某個地方就軟軟的塌陷了下去,溫柔地露出一絲空隙。
後來,有一晚,她在床上睡不著,忍不住問了他一句,“辛苦嗎?”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但她知道,他是聽得懂的,等了半晌,沒人回答,她以為他是睡著了,於是閉上眼歎口氣,忽然,他開口,幽幽道,“可以計較這麼多嗎?誰的人生不辛苦,但你在我身旁,這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