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垂直的洞穴,洞穴的底部,全是細小的石塊,已經全部被水流磨成了比砂礫大一些的卵石。
整個洞穴大概有兩個籃球場大小,底部的石灘,中間高四周低,四周在水麵下,中間在水麵上。所有小碎石頭都是黑色的,衝刷得像黑色的圍棋一樣。
水在這裏非常平緩,能感覺到水流在往這些軟石下滲透。這應該是濾水體係的一部分。水從這裏被緩慢地濾入地下的暗河河道內。
這些水是從哪兒來的?是雨水?還是本來就是這個廢墟地下的水?如果是雨水的話,為何現在自己還活著。不是應該已經被腐蝕幹淨了嗎?
他抬起自己的手,低頭看了看,手蒼白,出現了無數的潰爛點。他意識到不是自己沒有被腐蝕,而是自己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了。
難道自己的脖子被摔斷了?他努力扭動身子,一脫離水,重力立即讓他的膝蓋劇痛無比。讓他立即慘叫起來。但是疼痛也讓黎簇瞬間脫離了那種混沌的狀態,他大吼了幾聲,爬上了幹燥的石灘頂部。
他仰臥著,看到了從洞頂上垂下的猶如瀑布一樣的植物根須。洞壁上也是,大量的植物根須貼著洞壁蔓延下來,和上麵不同的是,這些樹根應該已經全部都枯死了。磷光從水麵下透上來,整個洞穴被一種魔幻一樣的綠光朦朧著。
他看看身上的皮膚,腐蝕得非常厲害,即使治好了,估計也是一個類似於嚴重燒傷的人。但是自己還得慶幸走運,因為這裏的水腐蝕性已經明顯減弱了,可能是混合了一些地下水的緣故。否則自己應該早變成白骨了。
黎簇脫掉自己身上所有的衣服,去查看傷口。他看了看自己的膝蓋,已經完全變形,劇痛絲毫沒有減弱。他忽然想到學校,想到自己在座位上寫作業,看隔壁班的女生穿著白裙子從窗口走過,還有老師的吼罵聲……單純、安全的日子,那當時覺得無比厭惡,現在想想,還真叫人神往。
他的眼睛逐漸適應了四周的光線,一些之前看不到的東西,在綠光中慢慢顯出了輪廓。他看到在那些植物的根須中,隱藏著很多的浮雕和雕像,因為和這些藤蔓幾乎已經融為一體,很難察覺。
距離還是較遠,看不清楚細節,但是其中的雕像,體積很大,他看到了其中一座被藤蔓纏繞的雕像,動作相當熟悉。
“哦,Shit!”他意識到自己看到了什麼。
在這個地方,無論看到什麼,他都不會驚訝,但是他沒有想到會看到這個人的雕像。他驚呆了,有點時空錯亂的感覺。
20世紀80年代開始修建的這個沙漠地下建築,奇怪的建築結構,無數的信息在他腦子裏胡亂躥來躥去。
“原來是這麼回事,原來這裏所有的一切,是這麼個用途。”黎簇明白了,他懂了,他覺得好笑,但是卻怎麼也笑不出來。隨即他心裏湧上一股悲哀,他隻休息了一會兒,抬頭從背包裏取出繩子和鉤爪,做了個繩套,嚐試夠到那些根須,把繩套綁上去。
根須離他有三四個人的距離,他拋了幾下,繞上一條手臂粗細的樹根。他揮動了一下手臂,現在無論動哪個地方,都是渾身劇痛。
他躺倒在地,筋疲力盡,吞了口口水,就著喉嚨裏的血咽下去。然後他閉上了眼睛,開始睡覺。繩子的另一頭係在他的腰間,他沒解開。
他不是睡著了,事實上,他終於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