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安最終還是被陸臨遇強行抱到了醫館。
樂安身上並沒有傷到,隻有手臂上青了兩塊。大夫開了藥酒,樂安討厭藥酒的氣味,死活不願意擦,可惜敵不過陸臨遇的蠻力,最後硬是被迫由著陸臨遇替她擼袖子擦藥酒。
當自己帶著一身藥酒味兒走出醫館的時候,樂安的心情差到了極點,理都不想理陸臨遇,一個人當先走著,兩隻小腿走得飛快。
陸臨遇跟在後頭,望著她的背影,無奈地仰頭望天。
樂安一路往鳳瀾樓方向走,連頭都沒回一下,這種被忽視的滋味讓陸臨遇心裏不大好受,他終於快速跑了幾步,跟上樂安,十分不滿地抱怨:“你走那麼快做什麼?又被牛撞到怎麼辦?”
“不關你的事。”樂安瞥他一眼,一臉不屑。
“你當我想管?”陸臨遇心下越發不爽,眉心緊緊蹙著,忍不住嘴欠,“你這種女人真是麻煩,小氣又矯情,若不是看在你是郡主的份上,你當我想理你?”
這話委實戳到了樂安的心窩子,她本就不舒坦,這下更是繃不住了,雙足陡地頓住,轉過身便衝著陸臨遇一頓劈頭蓋臉的質問,“什麼叫我這種女人?我是哪種女人?我這種女人怎麼了?你不喜歡就離我遠一些,誰要你來管了,我又沒有拿郡主的身份壓你,你何必這麼膈應自己?”
接著,不等陸臨遇回答,繼續道,“我知道你討厭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既然如此,以後我們碰見了,就當不認識彼此,你不要理我,我也不會去理你的,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我不會礙著陸大人你,以後看到你,我會自動退避三舍,這樣你可以放心了吧!”
樂安說完,也不管陸臨遇是何反應,徑自抬步就走,一直走到鳳瀾樓門口,看到自家的丫鬟和小廝,坐上馬車就回府了。
後來的一個月內,樂安果然如她所言,每回看到陸臨遇都自動退開,譬如在瑞王府碰見陸臨遇前來拜訪她爹,不用她爹開口,她就會主動退下,回自己房裏待著,直到陸臨遇走了,她再出來,若是倆人同一天去了蕭直府上,那麼樂安總是立刻找借口先行辭,如果是在大路上碰到,樂安做得就更幹脆了,立即調頭就走,看都不會多看陸臨遇一眼。
一個月下來,陸臨遇的心情實在太複雜了,各種詭異難受不習慣。可是他是男子漢大丈夫,而且還是大盛朝盛名在外的堂堂左相,若是跑去向一個小姑娘求和,似乎太損顏麵了,是以陸臨遇心裏雖然像貓爪子抓了似的,但他還是努力忍著,自認為時間會改變一切,慢慢地就會習慣了。
可惜,沒有想到的是,沒有等到陸大人習慣,就傳來了樂安郡主要被送到南越和親的消息。
聽到這消息時,陸臨遇正和一群朝中同僚在鳳瀾樓吃飯。
陸臨遇當場就噴出了一口酒,全噴到對麵的左懷恩臉上了。
他太震驚了,不僅是因為這個消息本身,更因為這麼重大的事情他竟然不是第一個知道的。
怎麼說他也是堂堂相爺啊,和親這種事按理說不該問問他的意見嗎?為什麼這事竟然是從左懷恩嘴巴裏冒出來的?雖然他知道皇上最近確實在挑和親的郡主,但是樂安郡主明明就不在備選之列啊,為什麼突然來這麼一茬?
陸臨遇也不懂那一刹那心裏為什麼會有一種詭異的不爽,而且還是特別特別的不爽,甚至比跟明德帝下棋輸了還要不爽,他更不懂自己怎麼就突然甩了酒盞,直接跨過桌子,揪起了左懷恩的領子,怒氣衝衝地問清楚了前因後果。
當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是不是太過激動了的時候,他已經站在瑞王府的大門口了。
瑞王爺不在府裏,樂安郡主在府裏,守衛這樣告訴他。
他在門外站了有一刻鍾,用他那聰明無敵的腦袋瓜子仔細思索自己為什麼會來。
可是,想了好多遍,仍是不大清楚。
於是,他不想了,直接跨進了王府的大門。
很快有人去稟報樂安郡主,告訴她陸大人來了,不是找王爺,是找她的。
樂安有些發愣,不大相信地盯著過來稟報的人,一連問了好幾遍“你沒搞錯吧”,得到確切的答案後,她迷茫了——
那男人來找她做甚麼?!
想來想去,她讓人去回複陸臨遇兩個字: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