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算盤雷三少爺不是不在乎錢,如果不在乎,那鐵算盤的名號也落不到他頭上。雷家的產業不少,可正兒八經以生意為業的雷家直係後輩中,隻有雷寂一人。似乎這些世家子弟們總會出那麼一兩個“不務正業”的家夥——唐家的不好好做生意,雷家的不好好當官,可誰又知道雷寂此人會不會跟唐奕般生猛……
青州作為天照帝國最南麵的一個州,與赤河帝國北部接壤,兩國的關係雖說不上好,但確實比天照帝國與金關帝國的勢如水火強的多。而在這兩個帝國交界之處,便是大名鼎鼎的“清秋城”所在。
人們也曾懷疑,雷家為什麼非要賴在青州這一畝三分地上不挪窩,一個子弟都不願派出去,而朝廷竟也默認了這種一方土皇帝的做法,這一切的背後,是不是有清秋城的影子?
怨不得別人懷疑,連雷家的子孫自己都不知道一代代家主是怎麼想的,哪個熱血少年不想去外麵的世界看看風霜雨雪,體會異域風情,可規矩就在那裏,要走仕途就必須待在青州!
所以雷寂走了出來,身份雷家家主的第三子,頭也不回的舍了科舉之路,孤身漂泊到了天都城。如果不出意外,他決然轉身所舍棄的,同樣也是雷家繼承人之位……
雷寂作為家主第三子,在族中地位雖不一般,卻算不上受歡迎的人。一方麵是因為尊容實在太過猥瑣,二十不到便長了一副大叔的臉,還是請小蘿莉吃棒棒糖的那種,走在街上絕對是大姑娘小媳婦繞道而行的對象。另一方麵就是此人絕不肯吃半點虧,心思通透到極點,從小以算計人為樂,少年時便試著幫族裏打理了幾份生意,無不大賺銀兩,竟博了個“鐵算盤”的諢號。
雷家家主將其外放到天都城,倒也未必不是一種另類的投資。
就像販毒的未必吸毒,開青樓的未必就是老嫖客,喜歡做生意的也未必是多喜歡銀子。劉悠自然不是老嫖客,雷寂也不是眼饞白花花的銀子,無他,事業也!說白了就是富貴人家公子閑的蛋疼找點事兒做做而已……
青雷館本就不是為了賺錢,以雷家在青州盤根錯節的勢力網,即便青雷館一年能掙個十萬兩,也塞不了雷家比門板還寬的牙縫。但賣了青雷館,雷寂卻不得不再重新建一個,作為雷家在天都城的情報中心,雷寂還沒膽大到自主令其灰飛煙滅的地步。
這是一筆劃算的生意,雷寂如是想著……
…
…
青雷館收拾搬家的消息或許在天宣街引起了不小的轟動,稍微有頭有臉的人都知道青雷館的後台是那個朝廷都要有所遷就的家族,就算青雷館真的卷鋪蓋關門也沒有搬家來的嚇人。但什麼人能,什麼人敢盤了雷家的鋪子,讓他搬家?
但相比接下來一條消息,這不過是開胃的一道小涼菜,脆則脆矣,卻不夠火辣勁爆繞梁三日。
當朝兵部尚書劉錫辰、忠勇侯次子,常武校尉劉悠,城西遇刺!
兵部尚書劉府震怒!吏部尚書郭府震怒!消息傳入內廷,陛下特旨五城兵馬司,城門巡檢司,京都巡檢司與天都府同辦此案,限令旬內結案,不得有誤!
大臣之子當街被刺殺這種事兒,別說天照帝國,在其他三個帝國也是聽都沒聽過的,凶徒的瘋狂就像一個新鮮滾燙的巴掌打在天都所有軍民的臉上,而且打完之後就那麼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走了……幾部的大人們可不想自家的子嗣就這麼走在大街上被人莫名其妙的砍了,天都城的衙役們也不想活在各路神仙或哀怨或憤怒的眼神下,更是連皇帝陛下都下旨了,一時間天都城被查的雞飛狗跳,作奸犯科者頓時絕跡,社會治安之好空前絕後。
而“打黑風暴”發源地的劉府,卻一反常態的靜謐。
兩位夫人已經被劉錫辰和宮裏來的太醫安撫勸說了回去,可陳夫人滿臉的疼惜和未幹的淚痕,郭夫人立起的眉尖與微垂的眼簾,無不顯出這兩位心中的憤恨,還有疑惑……
…
…
“孩兒實在不知何人會對孩兒有如此大的怨氣,而且還是這樣的大人物。”劉悠半躺在床榻之上,左邊胳臂纏著厚厚的棉紗,或許是失血有些多的緣故,本就白皙的臉色顯得格外蒼白。
他的判斷並沒有錯,在天都城行凶之後還能在滿城搜捕中消失不見的人物,若不是武力超群,便是有人為其提供庇護之所。無論是以上兩樣中的哪個,既然有把矛頭直指劉尚書的幼子的魄力,就不能歸於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