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檬被尤琪硬推出了家門。
回家路上寧檬的一顆心不上不下的懸著。她不放心就這麼走,轉回去又被尤琪拒絕。尤琪不要再拖著她。
寧檬想了半天該怎麼辦,終於想到一個合適的可以陪陪尤琪的人選。她掏出手機給安中打電話,問他最近有影視項目要跟嗎。安中說沒有。寧檬於是懇請他最近有空的話多去陪陪尤琪,陪她聊聊天講講話。他說話那麼逗趣,尤琪聽了一定會開心一點的。
安中立刻拍著胸脯說沒問題,說尤琪在他最難過的日子裏,把他從抑鬱症裏拖了出來,讓他重見天日。現在輪到尤琪遇到難事,他一定也會義不容辭地幫她走出陰霾。
寧檬對安中說:“如果尤琪有什麼情緒變化,一定要立刻打給我!”
安中給她吃定心丸:“好的,放心吧,尤琪是我好姐妹,我一定會讓她開心好轉起來的。”
第二天寧檬按點上班。這個三月她過得跌宕起伏心力交瘁。
最近她隻顧著尤琪,掰著手指算一算,她才發現自己和蘇維然已經好多天沒見了。她為自己冷落了男朋友有點心生愧意。於是她主動給蘇維然打電話,約他中午過來東方廣場一起吃午飯。
到了中午下班時間,寧檬乘電梯下樓,在一樓出電梯時她竟遇到了陸既明。
寧檬抬頭看到陸既明的第一眼,幾乎沒敢認他。他簡直變了個人。仔細看,他的外貌還是他的外貌,可他的精氣神已經不在了。他臉色灰白,眼底無光,像被人拔了刺的仙人掌,沒了盛氣淩人的同時也沒了生氣活力。
寧檬忽然有點心酸,心酸讓她不忍心和他打招呼,她想就這樣和他悄悄擦肩而過好了。
陸既明卻抬起眼看到了她。於是他沒上電梯,麵對麵截住她,對她說:“好多天沒見你了,一直想跟你道個歉來著,那天是我不講道理了。欽和和仁寧的事,不管是誰的錯也不該是你的錯。”
陸既明的聲音也一樣失去了從前跋扈的生氣。他整個人都是一副喪失了人生熱情的樣子。
他父親的不省人事,對他的打擊竟這樣的大。
寧檬先說著沒關係沒關係,又說著其實是怪我的。
她發自內心的在責怪自己。雖然她也不確定該怪自己點什麼。或許她拒絕幫忙陸既明聯係何嶽巒,讓他們去找其他人想其他辦法,說不定何嶽巒那條養了兩年的陰謀鏈也就斷了。最起碼,欽和可以找個重大事項的名目停牌一陣子以自救的。可是一切自救時機都因為搭上了何嶽巒而錯過了。
她一下知道得怪自己什麼了。怪她知人知麵不知心。
陸既明說著真不怪你時,忽然晃了一下,兩眼一翻人就要向前倒。寧檬趕緊扶住他。
“陸既明,你怎麼了?”寧檬幾乎有些驚慌地問。
陸既明靠在她身上,頭搭在她肩膀,像是笑了:“我怎麼虛得跟個大姑娘似的了?”喘了下,他說,“我好幾頓沒吃飯了,很暈。你讓我緩一下,我沒想存心占你便宜,我是真的眼前發黑。”
寧檬心裏湧起說不出的難受勁兒。可是他們正站在從六部電梯裏出來進去穿梭的人流中,人來人往間寧檬覺得陸既明這樣掛在自己身上不是很好。於是她想了想後,費力地把陸既明帶到牆壁前,再把他往牆麵上一推,讓他從自己身上分離,後背抵住了牆。
她喘口氣,一手按住陸既明肩膀,把他釘穩在牆壁上,省得他向前撲倒。
她的另一隻手利落地給手機解鎖,翻到楊小揚的號碼把電話打過去。
電話一通,她立刻幹脆果斷有條不紊地安排起來:“小揚,趕緊叫倆壯一點的男同事下來,陸總暈了,讓他們把陸總架上去。茶水間還有葡萄糖吧?”
楊小揚有點慌慌地回:“啊啊!有的!你之前在的時候不是建議過後勤隨時備著點葡萄糖,以隨時作為給加班人員的體力補給嗎,你走了之後,陸總吩咐你交代過的事一律照舊執行!”
寧檬說:“好了,你告訴我有就行了,那你趕緊衝一杯葡萄糖帶下來!”
幾分鍾後楊小揚帶著一杯葡糖糖水和兩個相對健碩的男同事下樓來。
寧檬在其他三個人的幫助下給陸既明灌了葡萄糖水。然後她讓兩個男同事把陸既明駕到樓上去。她留下楊小揚,叮囑她:“等一會他如果緩過來了,你就給他叫個粥。如果還緩不過來,直接送醫院!他要是不肯配合你就直接打120,綁也要把他綁上車!”
楊小揚連連點頭:“好的好的,我都記下了阿檬!”
說著說著她一副快哭了的樣子。
寧檬知道陸既明最近的狀態一定也給公司其他人帶去了陰翳的影響。
她安慰楊小揚:“怎麼了?這才多大事,怎麼就要哭了?”
楊小揚抽著鼻子,對寧檬說:“阿檬,我剛才有一種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感覺,那時候什麼事隻要有你指揮有你坐鎮,大家就都不會慌!”
寧檬拍拍楊小揚的臉:“快上去吧,照顧好陸總!”
看著電梯門合上的那一刻,寧檬心裏也一酸、也不由有點唏噓起來。
一晃她脫離既明資本那個秘書身份,都已經三年多了。時間過得真快,不著痕跡地就讓他們每個人都變得和以前似是而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