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揭開秘密下(1 / 3)

第一百一十八章揭開秘密下

蘇維然的笑容在臉上抖動了一下。他想堅持把那副笑容維持住高深,維持住位高者淡定冷漠的高深。但他失敗了。

他收起了笑容,誠實地回答寧檬:是的,我冒用Jason王這個名字的動機,你說得沒錯。你是不是覺得我挺可笑的?

寧檬慢慢搖一搖頭。她隻覺得他可憐。

蘇維然沉默了半晌,整理自己的情緒。被人直麵戳破行事動機,無異於心防堡壘被人攻破。

好半晌,他才再開口。他再開口時,竟似乎有點要破罐子破摔了一樣,主動問寧檬:“想知道為什麼王宇和何嶽巒會有合作嗎?我可以告訴你。”

寧檬搖搖頭。她已經知道了。

——

寧檬臨回國的前兩天,和學姐很深入地交談了一番。她套出了學姐很多話。

從那番交談裏,她拚齊了她想要的信息碎片——王宇、何嶽巒、蘇維然三個人的關係到底是怎麼樣的。

王宇雖然移民了,但王宇的父親仍然在國內,是家大企業的老板,企業有國資成分。王宇父親手裏有幾個億的資金,來路不正,需要洗白。這就需要國內有人能夠做他們王氏父子的白手套,幫他們把黑錢洗白。

王宇是個紈絝公子哥,玩樂拿手,正事不行,他自己並沒有這方麵的人脈資源。反而是學姐當年的同窗們都已經在金融圈有所成就。王宇於是讓學姐問問她那些同學們,有沒有門路。學姐問到了蘇維然那裏,以“她的朋友讓她幫忙問”的名義。

蘇維然何其敏銳,第一時間就察覺了學姐所說的“她的朋友”不過就是王宇。時過境遷,即便蘇維然已經放下了對學姐的感情,但他放不下曾經被王宇傷害過的男性尊嚴。

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有什麼比奪妻之恨更恥辱?——那時學姐之於他來說,和妻子沒什麼分別。

聽到學姐的詢問,蘇維然抓住了機會,一個可以讓自己解氣開心的機會。他把何嶽巒介紹給了學姐。他事先知會了何嶽巒,自己之前為什麼用王宇的名號做了那麼多事——因為他惡心這個人,且頂著他的名字做事,以後就算有什麼事要調查,人家第一時間也會去查王宇,而不是他蘇維然。

此外他還會告訴何嶽巒,王宇人傻錢多,何嶽巒大可以通過這次洗錢行動黑他和他父親一大筆錢,反正他們那些錢的來路細糾察起來,一定涉及到國有資產流失,這罪名可就大了。所以王家父子隻能吃個啞巴虧。而蘇維然自己,不會從中分太多羹,他按照以往那樣收個中間人的費用就好。這樣何嶽巒賺錢開心,他解氣開心,兩個人皆大歡喜。

於是這樁買賣,就這麼達成了。

寧檬後來想蘇維然沒有從中和何嶽巒一起分一杯羹,或許心裏是有著更深層的謀劃的——萬一哪天他想弄死王宇,就把洗錢這件事捅出去,到時落水的是王宇和何嶽巒,而他這個以現金方式收取中間費的,倒是沒落下什麼實質性的證據。

寧檬有時覺得,其實蘇維然比何嶽巒更可怕。他的心機,強於何嶽巒十倍都不止。他一直在借刀殺人,又坐收漁人之利。

弄清來龍去脈後,寧檬就回國了。她本來是想問問學姐能不能幫她拿到何嶽巒在境外洗錢的證據。但她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天真的念頭。學姐好不容易爭取到了正室的地位,她怎麼可能會把何嶽巒洗錢的證據提供出來,那樣做就相當於她一並把王宇也給供出來了。學姐能從一群女人中殺出重圍,實屬不易,她不屑卻也可憐著這樣為男人而活的學姐。她沒有用殘酷的事實去驚醒學姐。

她決定還是回國從其他方麵入手吧。

——

蘇維然驗證了寧檬的所有推測都是對的。

然後他又笑了,他這次的笑容有點憂傷:“於是你回國之後,就開始接近我,想從我身上打開突破口,對嗎?而我因為全心全意地喜歡你,並沒有懷疑這些。”他頓了頓,憂傷從笑容中跑進聲音裏,“寧檬,你帶著目的接近我,有沒有對我覺得抱歉過?”

寧檬被他的憂傷感染,帶著些許傷懷,說:“當然,我一度非常抱歉和猶豫。但學長,你還記得我回國後咱們一起吃飯那一次嗎?我問你有沒有什麼後悔的事?”

——

那時蘇維然反問她,有沒有什麼後悔的事。

她說:有的。她後悔當初沒有堅定她的懷疑——何嶽巒他確實劈腿了。假如她那時夠堅定,或者能再深入地去找到知情人佐證一下,尤琪現在就還會是條鮮活的生命。

而當她說完這些,蘇維然給她的回應是:別難過了,生死有命,離開這個世界是尤琪自己的選擇。

他覺得尤琪的自殺是生死有命,他一點都不覺得那其實是何嶽巒造的孽。而他早就知道何嶽巒在造孽,他卻沒有告訴她知道。

——

寧檬告訴蘇維然:“你當時的回答,讓我心頭最後那一點柔軟和猶豫,也化為烏有了。”

蘇維然笑起來,笑容從憂傷變得慘淡。

“原來那個問題,你是在試探我。”

寧檬慢慢點點頭:“學長,你做了很多也許你自己並不認為是錯的錯事,而其中最讓我無法接受和原諒的一件,就是你明知道何嶽巒是什麼樣的人,明知道他養了小三,可你卻一點提示都不給我。記得尤琪生日那天嗎?她邀請我們一起吃飯,但你說,你就不去了吧,你和尤琪那位男朋友不熟,就公事上見過那麼一兩次,坐下一起吃飯會不舒服。

“其實你和何嶽巒並沒有你說得那麼不熟,相反你們太熟了,熟到可能會從某個細節泄露出你們正在一起謀劃著什麼事情,所以你欲蓋彌彰地強調你和何嶽巒不熟,你不想參加那頓生日晚宴。

“你其實早就知道何嶽巒出軌了。也正是因此在何嶽巒和尤琪分手時,你才會冷靜地連續兩次說到好聚好散挺好的。

“你從頭到尾知道何嶽巒出軌、知道他到底出軌著誰,知道他出軌那人甚至已經懷了孩子。可你從來沒告訴過我這些,哪怕一丁點的提示都沒給過我,就那麼讓何嶽巒殺過來,殺得尤琪措手不及。

“學長,在這件事上,我對你真的很怨恨。”

蘇維然聽著寧檬的控訴,沒有反駁。他全認下了。他抬手抹了把臉。他的手有點發抖。

寧檬看著他的手,目光裏起了一絲絲警惕。蘇維然看到了。他舉起自己的手,看著它發抖,笑得自嘲極了:“它讓你害怕了,是不是?別怕,我說過再也不會傷害你,你可能不信我做得到,但我自己會努力。”

寧檬心裏一下難過起來。他做了很多壞事,他傷害了很多人,他走錯了人生的方向。可他對她終究是真情意。

蘇維然放下手,嘴角還是那股自嘲的笑。

“說說看,在你眼裏,我還做了哪些我自己可能不覺得是錯的錯事。”

寧檬沉默半晌,說:“欽和股價後期的拉升,真正的操盤者,應該是你吧,學長。”

——

在雙勳大舉依靠資管計劃在二級市場收購欽和的股票時,寧檬問過蘇維然,萬一股價跌了,雙勳那些資管計劃不就要爆倉了,雙勳幹嘛要冒這麼大的險。

蘇維然卻告訴她:“雙勳那位老板能製造出今天這種局麵,就說明他絕對不是一般人,他很可能在一開始就想到了這種情況也準備好了後招。比如當欽合的股價下跌了,他們會找事先聯係好的機構做高股價。把股價做高了,他們這些資管計劃就能免於爆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