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笑,明明那場隆重華麗的生日宴分明是顧夫人為了顧家的千金大小姐顧曼妮準備的,她頂多不過是作為陪襯附加上的而已,她竟然也能笑的那麼開心。
區區一個養女,她就這麼想融入上流社會,飛上枝頭麼?
他記得當時怎麼回答的?
“——果然是下九流麵見過世麵的人,一場生日宴就高興成這樣。”
她的臉寸寸慘白下來。
他的眸底譏誚更甚。
後來那場生日宴裏發生了很多事。
現在想想,可還真是……亂啊。
長廊裏寂靜無聲,唯有尼古丁的味道在二人的鼻尖留連。
直到指尖傳來被火灼燒的刺痛,男人才掐斷煙,冷峻的側臉重新恢複了一慣的淡漠無情:“不管她遭遇過什麼,都償還不了她曾欠下的東西。”
紀子碩無端也來了火氣:“可她那時候才多大……”
陸瑾寒忽然站起身,嘴角輕嗤:“小小年紀,心思狠辣,才更加可恨。”
紀子碩仍是垂下眸,腦中回憶著剛才看到的那一幕,一言不發。
陸瑾寒轉身離開。
長廊拐角,一個身穿白色長裙的女人將剛才那一幕盡收眼底,嘴角勾起得意陰冷的弧度。
她轉身,徑直進了26樓的病房。
……
紀子碩是在第二天一早上的時候去病房的。
他思考了一晚上,如果排除掉抑鬱症,那就隻剩一種可能——精神病。
這個認知讓他忍不住心尖發顫。
他沒辦法想象那樣一個靈動的少女被人關在精神病院內的場景。
他站在病房門前敲了敲門。
裏麵無聲。
他再次用指尖叩了叩。
裏麵還是什麼動靜都沒有。
皺了皺眉,到底是不放心,他推門而入。
他走到床邊,小姑娘好像在拿著紙筆畫畫,她的神情認真而又專注,像是個吃到糖的小孩。
當他的視線落在那張畫上時,迅速怔住。
他想,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個場景了。
她畫的,竟然是一個在小小的孩子!
她在畫她的孩子!
紀子碩目眥欲裂,心底像是有一隻大手在猛烈的攥緊,讓他一瞬間滯悶,壓抑到難以呼吸!
顧燕笙似乎有所察覺,抬眸看向他。
她的身形那樣的小,那樣的瘦弱,蒼白的臉上未施粉黛,那雙澄澈的琉璃瞳眸底帶著如同小鹿一樣的警惕。
紀子碩的心仿佛被撕扯了一下,那種要窒息的感覺,縈繞在他的胸腔。
“……那個孩子,後來怎麼樣了?”他輕輕的問。
顧燕笙似乎愣了一下。
“死了。”
她的聲音很平靜,不見絲毫情緒在裏麵。
紀子碩身形震在原地。
良久。
顧燕笙眨了眨長睫,將下頜埋在自己的雙膝中。
紀子碩小心翼翼地向她伸出一隻手,目光溫淡的看向她。
“別怕,沒事了。”
顧燕笙抬頭,看向他。
就在這時,一陣手機鈴聲響起。
紀子碩接通,是助理打來的:“紀醫生,您上次讓我重點關注的那位重症昏迷患者薑風眠先生,他現在不知道為什麼,心率與血壓忽然失衡,情況危急,您快過來看一下!”
聲音並未外放,在安靜的病房中卻格外清晰。